如果柏昭还是家中的少爷,许惜颜会尽全力维护他,不让他受到伤害。可他现在是领军在外的将领了,如果再不谨慎,日后在军事上犯下大错,那后果是很严重的。
甚至会抄家灭门。
而高家显然是想借着此事,跟他们讨价还价。一旦上了贼船,就只能跟着高家的路数走,怎么化解,终归都落了下乘。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压根不按高家的路数来。
要打官司,奉陪就是。
许惜颜是宁肯输了这场官司,回头再去朝中给柏昭想法开脱,也绝不会向高家低头。
这其实也是尉迟圭的态度。
皇上把他派到宁州来,是平衡,也是为了制约。
要是他一开始就向高家低头,处得你好我好大家好,只怕皇上下一道圣旨,就得把他调离了。
也就是高伯贤看不透。
或者说是他在边关作威作福惯了,总以为天高皇帝远,皇上管不到这儿来,凡事就得由他说了算。
如今给他踢个铁板,让他知道痛才好。
可惜高伯贤踢到铁板,只觉得给驳了面子,当即就怒火中烧,呵呵冷笑。
“既如此,就索性公事公办,废了柏家那小子的前程好了!对了,那丫头在哪?”
下人回复,“放心,她不敢乱说的。”
高伯贤道,“好!下去跟老六说,只要她此事办得好,回头就让她进高家的门,做个丫鬟,养她终生就是。”
下人应下,去传话了。
高家的六少爷,正是当年与元家幼子相争,鼻子撞歪的那个,一听还不乐意了。
“一个戏子,玩玩也就罢了,凭什么还要她进门?”
下人只得哄道,“也就是个丫鬟,回头随六爷安置到哪儿。瞧着不喜,扔到乡下不就是了?”
高六少爷这才勉强同意,也不耐烦见人,打发这个下人去了。
下人去到冷僻的小院,见那女子正吐得昏天黑地,连胆汁苦水都吐出来了。
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怀孕了。
出来卖唱,想凭着一点拳脚工夫就保住清白,谈何容易?
如果不是被高六少爷强迫,还怀了身孕,她的姑母何至于舍了性命,想替她和孩子求一个正经名份?
哪怕一个庶子,总比做没爹的野种强吧?
可就这么一点卑微的要求,似乎也不可能实现了。
下人倒有几分同情,老实跟她说,“……待官司了了,去开一副药,把孩子打了。你往后,就好好留在高家吧。正经侯府,贤妃娘娘的娘家,怎容得一个下九流之人生下的庶子?别作这痴心妄想了。等着再过几年,事情平息,六爷也不记你了。我帮你求求情,你或是在府中,或是出府寻个老实人,嫁了吧。”
只他这忙,也不白帮。
上下瞟着女子依旧婀娜的身形,还有姣好的容颜,个中深意,不言而喻。
女子心中悲苦愤怒,几乎想一头撞死。
可到底,这般年轻,她还舍不得死。
蝼蚁尚且贪生,她想活,有错吗?
但要活着,高家这般势大,她一个最底层的弱女子,又如何反抗得了?
所以,她才不得不去陷害那个陌生的年轻人,甚至陪上了姑母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