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体贴周到,大夫们也没二话了。
况且这样大规模的看病,确实很能锻炼医术。
横竖统共也就一个月的工夫, 大家也别叫苦叫累,撸起袖子加油干吧。
很快,到了义诊的最后一日,人流也达到一个顶峰。
从一大早,队伍就排得老长。
这天轮到的士兵们一商量,都很自觉的让出名额。横竖他们回头还能看,这些百姓却是最后一天了,让他们先看吧。
别说田巩等一众官员,连尉迟均萧长魁,老外祖萧讷都坐不住,跑去帮忙了。
过了午时,天色渐暗,阴沉沉开始飘起雪花。
人却半点不见少,队伍排得比一早还长。有些后头才闻讯赶来的百姓担心看不上,都快急哭了。
也是他们之前不信,有白给看病的好事。直到村里有人来看过,连药都拿回去了,他们这才一窝蜂的赶来,谁知竟是这么多人?
有些性急的,不停催促,还跟前头的人吵了起来。
要不是有士兵在那儿维持秩序,有些说不定都得打起来。
许惜颜在府中得到回报,命人紧急赶制了一批号牌,叫琥珀送来。
只要拿上号牌的,明儿也能看。总之只要今儿来的,就确保给大伙儿看上,哪怕延后三五天也不怕。
此言一出,现场齐齐松了口气。
田巩如今也有经验了,赶紧组织官员按病情轻重,分发号牌,登记姓名。
等在后头的百姓也安了心,千恩万谢捏着那写着字儿的薄薄纸条,就要到周边去寻住宿的地方。
可有些穷的,就只能借个屋檐蹲一宿了。
那些捐饭食的商家看了不忍,商量之后干脆好事做到底,反正最后一天,他们也再捐顿饭吧。
跟大夫这样的好饭好菜,肯定供应不起。
做几个粗粮饼子,给一碗滚烫热粥还是做得到的。
况且那些稍有余力的人家,也没这么厚脸皮。只要能掏得起钱的,都自己掏钱买去吃了。
书馆也临时把授课的讲堂重又打开,实在没地方去的,就进来避避风雪,凑合着窝一晚上,总比冻着强。
一切正井然有序,往好的方向发展。忽地打队伍末端,来了一小队人。
一共有那么十来个,除了领头的男子,三十来岁,略显瘦小,披麻带孝。身后那些汉子俱是身形壮硕,孔武有力。推着一辆板车,车上有副铺盖,里头好似躺着个人。
田巩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觉着不好,就听那领头的男子,一声干嚎起来。
“治死人啦!”
“这里的大夫治死人命了!”
“乡亲们都来评评理,都来说句公道话呀!”
“嘴上说着不要钱,却原来是乱开药,把我爹生生的给药死了!”
……
田巩只觉脑子里嗡地一声,眼前都阵阵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