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献还真一直等下去了。
好在城镇里不禁夜, 他抱着黄毛小狗待在巷子街道也没人管。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衣服穿得少,这件衣服还是他在经过一处农家时, 用身上的锦衣换的。
很薄的一件, 根本不保暖。
可在冬季的寒夜里,他居然不觉得冷。
只觉得怀里的小狗子特别的暖和,抱在怀里真的一点都不冷。
在夜里, 他勾了勾小狗子的下巴, “等我家里人来接我, 我就把你一块带回去,以后跟着我吃香喝辣,绝对不会再让你饿肚子。”
小狗动了动脑袋, 然后躲在宦献的胳膊下, 像是不让他摸。
宦献没在意,将小家伙抱得更紧了些, 免得寒风吹过来, 冻着它。
当然啦, 也有可能根本冻不着,毕竟它身上这么暖。
夜里虽然不冷, 但是挺难熬的,没熬多久就昏昏入睡,靠在背后的柱子上睡着了。
在入睡之前, 他忍不住想着,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家里人怎么还没找过来,如果这次不是黄毛小狗, 他绝对死定了, 可要是家里人再不找来, 他怕是坚持不到回家,就饿死了。
身上一文钱都没,先前身上穿着的锦衣换成了身上的破衣,他就想是想典当行换点银子都不行。
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会饿死。
大清早,街道上多了些行人,边上的小摊小贩也多了起来。
宦献睁开眼的时候,正好看到旁边经过一群人,他瞬间清醒,满眼带着都是惊喜,刚想着伸出手打招呼时,脸上的喜意却怔住了。
经过的是一行十来个人。
都是他熟悉的人,这些人是大伯的手下,会来到这里肯定是为了救他,可是……就在刚才,大头的那个黑衣男人朝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直接走开了。
就和昨天要杀他的人一样,经过之后又离开。
为什么会这样?
除了想杀的人之外,明明其他人都能看到他。
除非……
宦献忍不住胡思乱想,虽然他现在换了一身穿扮,但这人不可能认不出他来,赵奈是他大伯身边的得力助手,两人在府上是时常碰面,可以说看着他长大,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可偏偏,刚刚赵奈朝着他这边望来,就像是没看到他一样。
不可能是像,而是肯定没看到。
宦献看了看他怀里的小狗子,所以这也是狗子在帮他吧?
可为什么?
敌人看不到他也就罢了,明明路人就能看到,为什么赵奈看不到?黄毛小狗子明显是在帮他逃过危机,那是不是代表着赵奈也是危机的一种?
赵奈?
危机?
宦献忍不住想了很多很多,直到那行人走到巷子的尽头拐了角,他都没出声将这些人叫住。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
心中藏着事,总觉得有些不安定。
胡乱猜测太扰乱心思,他觉得还是去看看才能知道真相。
带着这个想法,宦献抱着小狗跟了上去。
宦献走了没多久,蔺一就穿着新衣出现了。
他仍旧抱着个小板凳,走到老地方后坐下。
等等坐下,旁边小贩就对着他喊道,“唉,之前这里一直有个人等着你。”
蔺一挑眉,“就昨天那个?”
小贩好奇,“你还真猜出来了?难不成你们两认识,搭在一块给谁做的局?”
蔺一笑了笑,“反正不是给你做的局。”
小贩一听就不喜。
怎么,这是瞧不起他了?
将袖子卷了卷,他道:“那你给我算算。”
蔺一看着他扛着的糖葫芦,说道:“算可以,十根糖葫芦。”
小贩呲牙,“这么贵?不了不了,我不算了。”
十根糖葫芦啊,那可是二十文,算一次命这么贵,他才不算。
蔺一瞅了他一眼,“真不算?我跟你说,这会儿你不算,等会儿你损失的可不是十根糖葫芦。”
小贩‘啧’了一声,他才不相信了。
先前想着要是便宜就随便听听这人怎么诓自己,反正算一卦,也就两三个铜板,就当是掉了一根糖葫芦的。
结果这小子口气还很大,居然要十根糖葫芦,他又不蠢,怎么可能花这么多钱去听别人怎么骗他?
蔺一没劝他,坐在原地等着看热闹。
没一会儿,旁边突然经过一辆马车,速度特别的快,也不管路上有没有百姓,就这么横冲直闯着。
街道挺宽的,再怎么快也冲撞不到两边的摊子。
结果哪知道,马车的轮子一下压在路中央的一颗石头上,突然一偏,直直的朝着买糖葫芦的小贩倒了过去。
小贩吓了一跳,手里拄着的糖葫芦棒子也不要了,一丢开就往旁边跑,就怕被马车压倒。
结果哪知道。
就快要倒下的马车突然被冲出来的一人伸手拍了一下,马车又恢复如常,继续向前飞驰,没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这一会儿。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被丢在地上的糖葫芦棒棒上。
他们都想着刚刚那个小孩说的话。
所有糖葫芦都没了。
这不是刚刚那小子的原话吗?
还真的所有糖葫芦都没了。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说这个人真有些本事啊?
所有的人都有些搞不明白,有的怀疑,但有的却有些相信了。
毕竟都是他们眼睁睁看着发生的事,并没有弄虚作假啊,卖糖葫芦的小贩可是他们街上的老人,已经待在这快地卖了几年的糖葫芦,还有那辆马车,一看就是达官贵族,怎么可能帮着这个小子一起诓骗他们?
糖葫芦的小贩看着自己丢的糖葫芦,一脸要哭出来的模样,几乎百来个根啊,他这是把多少银钱给丢掉了。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花十根糖葫芦算个命了。
就在这时,一个瞧着穿扮还行的中年男人走上前,他道:“请问,算上一卦只要十根糖葫芦吗?”
蔺一摇头,“因人而异,我只要你身上的东西。”
“我身上的东西?”这人不解,他身上的东西可不少,有银子有扇子,还有他身上的玉佩,是家传之宝特别的值钱,要是十根糖葫芦他还舍得,但要是更多,他就算是想求证这个到底是个骗子还是高人,也不会付钱
蔺一点着头,“随便拿出一样。”
这人,也是经过的刘员外想了想,最后将手里的扇子递了过去,他道:“这把扇子看着普通,不过也算是珍宜阁出的优品,花了我足足一两银子,你、您看这个可以吧?”
蔺一接过扇子看了看,随即点了点头,“行吧,你想算什么。”
刘员外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道:“既然您是高人,自然就知道我想求什么,不如高人为我解惑吧。”
蔺一看了他一眼,轻笑着点头,“也行。”
刘员外跟着笑了笑,然后等着对方的回答。
不过在这期间,他又觉得自己挺可笑的,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在这种地方求助。
不过,扇子都已经给了出去,他就算再觉得这个做法离谱,也不能直接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