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怀风身形一震,眼神紧紧的盯着宋重锦,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重锦沉稳的道:“以世伯的为人,既然能为余大人效力十多年,怎么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反目?舅舅曾经说过,世伯胸有丘壑,乃是坦荡赤诚君子,不然也不会得余大人多年的信任。”
“能让世伯和余大人翻脸,想来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踩到了世伯的底线。容晚辈斗胆猜测一句,是否世伯当年每次春闱都会出意外,并非天意,而是人为?”
此言一出,简怀风的脸色就变了。
惊疑不定的看着宋重锦,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宋重锦静静的任由简怀风看,神色平静,似乎方才口出惊人之语的不是他一般。
好一会子,简怀风才放声大笑:“果然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顾兄这是慧眼识珠啊!我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笑声绕梁不绝,到最后,这笑声里却多了几分落寞之意来。
院子里,静静坐着的姚大和那小男孩,听了这笑声,都忍不住站起来,惊疑不定的看向书房。
过了一会,这笑声渐渐低了下去。
姚大和那小男孩互相看了一眼。
姚大才小声的问:“小哥,你叫啥名字?怎么这半日,就只看到你和你家老爷?你们家没别人了吗?”
那小男孩嘴里含着糖,嘟嘟囔囔的道:“我叫简单,我们家还有个哑婆婆和瘸子叔,瘸子叔昨日出去了,还没回来,哑婆婆在后头做饭呢。”
姚大惊讶的问:“那你们家老爷就没个亲人了吗?”
小男孩简单瘪瘪嘴,眼圈就红了:“我们家老太太和老太爷早年就去了,夫人和观哥儿在泸州生了一场病,没了。我们老爷才心灰意冷回了老家,只有我们几个跟着老爷回来了。”
姚大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又小心的套起简单的话来。
简单哪里是姚大这人的对手,没多大一会,就被姚大将他知道的全给说出来了。
原来,这简怀风的妻儿在泸州,不知道怎么的,得了一场病,母子俩一起都没了。简怀风中年丧妻失子,人一下子就颓废了,关在家里好些天。
等他出来,头发都白了一半,然后就辞别了东家,收拾行囊回来了。
当初家里的下人,都被遣散了,就留下一个瘸子,一个哑巴婆子,还有他,他是瘸子叔捡回来的孤儿,本来是打算留给观哥儿当个书童的,没曾想观哥儿没了,见他也没地方可去,就带回来,如今在家里打个杂。
回来后,这家里一直就这么些人,开始还有人求见,可他们家老爷却一个也没见,只说自己心灰意冷,以后打算闭门不出,了却残生。
渐渐的,来的人越来越少,这一两年,就再也无人来了。
姚大刚打听完,就听到书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宋重锦先走了出来。
出了门,还恭敬的冲着里面道:“世伯请留步,我明日再来!”
门里无人回答。
宋重锦也不以为意,带着姚大放下带来的礼物,告辞而去。
等宋重锦他们两人走了,简单凑近书房门口,探头进去一看。
就见自家老爷一脸似笑非笑,发现简单在偷看,抬起头来:“你不去守门,在这里偷看什么?”
简单小心翼翼地问:“老爷,那人说明日还来,我还给他开门不?”
简怀风冷笑道:“他喜欢来,随他去!”又看了简单的嘴角一眼,“也让你多吃几日糖甜甜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