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慈打开门,看到愁眉苦脸的余德明站在门外,见着他开门,立刻挤出一脸讨好的笑,不由得心下漏了一拍,忙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这让余德明不好意思,他扭捏道:没事儿是是这样的。木慈,你能不能陪我去左弦那要点吃的?我实在是忍得受不了,太饿了,又不敢跟女仆要吃的,生怕吃进去的是脏东西。
虽说今天的左弦态度非常和善,但是余德明想到他还是有点怂,特别是今天早上还那么硬气的说不想吃,结果没到三小时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没问题。木慈松了口气,他生怕余德明是过来报丧的,不过转念又想起来自己包里还有些食物,忙道,我这还有点吃的,不然你先垫垫肚子?
一听不用面对左弦,余德明不由得大喜:那更好了。
包装拆了一包又一包,余德明吃了两盒苏打饼干,又喝了一整瓶水,倏然露出古怪的神情,有点犹豫地说道:木慈,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呃。木慈看着他吃东西的狂放姿态也有点目瞪口呆,迟疑道,你想说你没吃饱?
我觉得。余德明看上去几乎有点惊恐了,又饿得眼睛发绿,我什么都没有吃下去。
木慈当机立断:找左弦。
一分钟后,他们两人敲开了左弦的房间门,对方这次没在看书,而是眯着眼睛在听音乐,知道他们的来意后,拿了一块黑面包出来。
你垫一下肚子吧。这黑面包又小又丑,不光卖相差,摸起来也像块石头,木慈搞不懂左弦是不是故意想恶整余德明,半晌还是说了句好话,吃了两盒苏打饼干都止不住,要是涨开就麻烦了。
黑面包非常硬,吃起来像是墙灰一样,余德明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这会儿实在是太饿了,加上左弦的死亡注视,颇为费劲地啃了半天,最后只能无奈地泡水勉强把这堆糊糊咽下去。
他们俩都搞不懂左弦怎么会带这种像凶器多过食物的东西来。
不过好消息是,咽下这块石头面包后,余德明终于感觉自己的胃得到了些许平复,他很是惊喜地摸摸自己的肚子,感觉那里不再被饥饿折磨得难以忍受了:没那么饿了!
木慈敏锐地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他想起自己之前的遭遇,心下顿时漏了一拍,立刻看向左弦:你在拿他做实验?
余德明脸色大变:啊?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左弦微微一笑,我只是想趁机满足一下自己的求知欲,又不是我逼着他没胃口。
木慈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凡事邪乎到家必有鬼,左弦通常就是那个鬼。
那你总结出什么规律了吗?跟左弦计较是没有任何结果的,被利用的感觉虽然讨厌,但毕竟没有死亡来得更可怕,木慈很快进入状态,而且为什么你的面包有用,苏打饼干就没用?
余德明哭丧着脸:难道我是天生穷命?山猪吃不来细糠?
这句话差点让木慈跟左弦笑出声来,木慈有良心些,安慰他:你别想这么多,肯定是这个地方的问题,我之前睡过头那次也跟你一样,吃什么都没用,只想吃肉。
也是,我把这茬忘记了。
不管发生什么坏事,只要有个人陪着自己一起受苦,感觉上总会好一些,余德明很快就恢复了精神。
结果木慈下一句又把他打到地狱去了:不对,现在不是十一点之后啊。
余德明非常绝望:给我个痛快吧。
我猜测。左弦的手搭成塔状,撑在扶手上,指尖摩挲着嘴唇,带着微微的笑意,这是规则,跟是不是十一点没有关系。
余德明比木慈更急切:规则?
简单来讲,就是我们必须按照三餐规律的进食,打乱规则进食,本身也是一种放纵跟享乐的体现。左弦若有所思道,这些黑面包跟苹果都是我昨天买的,本来打算找个机会,没想到你正好送上门来了。
别打哑谜了。木慈道,说直白点。
我们的食物对这个世界没有用。左弦道,你没发现吗?你不过睡了一个下午,就饿得差点失去理智。而我们进食后再催吐,却没有人饿得失去理智,这还不够说明原因吗?我们必须在餐点正常进食,这样食欲才不会失控,不能太压抑它,也不能太放纵它。
木慈的目光在黑面包上打转,若有所思:可是吃什么由我们自己决定?
没错。我想食物只会越来越丰盛,慢慢挤占正常食物的空间,其他的都可以用理智来克制,只有食物不可能,我们吞下的罪孽越多,疯狂的速度恐怕也越快。左弦认真道,你总不能顿顿都指望催吐吧,没有食物摄入,我们会虚弱得比想象更快。
所以你昨天就想到去外面买食物来替代了?木慈惊奇地看着左弦的头: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余德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左弦一本正经:生下来就这么长了。
说过玩笑话,左弦又再正色道:其实殷和的死让我还想到一个可能性,十一点之后也许不仅仅只是诱惑力增强,还意味着无序。想验证这一点,就需要你我演一场戏,不过有些危险,你可以选择不答应,也没关系。
木慈非常警惕:先说来听听。
听完计划后,木慈答应得很痛快。
午餐时分,在众人即将前往餐厅的时候,杀马特一开门就看到三个大男人站在自己门外,仔细一看,左弦跟余德明正围着木慈,而高三生不知所措地待得远远的,不敢走,也不敢靠近。
同时出门的琳娜稀奇地打量着他们:你们在干什么?
杀马特被吓了一跳,嘿嘿冷笑两声,刚要阴阳怪气两句,忽然感觉呼吸困难起来。
是不是你!
木慈猛然上前一步,他脑门上青筋暴起,双眼泛红,一把揪住杀马特的衣领,几乎要把人提起来,咬牙切齿道:是你杀了殷和!
神经病!你有什么证据!杀马特立刻慌了神,惊恐地看着他,使劲挣扎却挣脱不开,赶忙向众人呼救:救命啊!快,他疯了!你疯了!快放开我!
余德明跟左弦上来拉木慈,好言相劝:快放手,别这样。
听架势光打雷不下雨,一点儿没使劲。
木慈一挥手,左弦跟余德明顿时往后倒去,连一秒钟都不带迟疑的,动作假的杀马特想看不出来都难。
草,你们他妈是来演仙人跳的吧!这下杀马特的脸都白了,他看着眼前青筋毕露的木慈,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尖叫起来:你们疯了,你们这群人都疯了快来人!救命啊!
就在木慈即将一拳砸在杀马特的脸上时,匆匆赶来的管家与几个仆人及时分开了他们两个人。
管家拦住木慈,让其他仆人带着惊魂未定的杀马特去餐室,看上去并没有动怒,反倒有些苦口婆心:我非常理解您失去朋友的感受,可
木慈完全不给面子:你知道个屁。
管家面色不改,好脾气地劝道:一位绅士不应当在大庭广众之下斗殴,这是不得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