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陆晓意靠在栏杆上,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你知道吗?在所有的宠物里,只有兔子保留着野兽的本能。它们经常会突然死亡,不给主人一点反应的时间,那是因为兔子很弱小,几乎所有野兽都是它们的天敌,一旦受伤就会被捕食,所以它们本能会隐藏自己的状态,直到没办法隐藏为止。
可人类却一无所知,不明白为什么兔子一生病就会死,以为它们是很脆弱的生物。
我们就是这样的兔子,同样的弱小。陆晓意勉强笑了笑,而艾巧她们就像被宠坏的小猫咪,太习惯安逸的生活了,可惜我们的主人不是什么善茬,更不会对我们报以任何同情心。
木慈望着她。
这不是她的错。陆晓意轻声道,她不该接受这样命运,是火车的错,不该因为几句惊叫就受到这样的待遇,可是我们实在太弱小,没办法反抗,所以只能责怪责怪,只能憎恨那些还没办法适应的人。
木慈轻声叹息,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时候为了活下去,只能选择舍弃一些人。陆晓意看向木慈,这就是火车上所有乘客的生存法则。
因为我们实在太无能了
不知过了多久。
刺眼的阳光照在木慈的眼皮上,他不适地伸手挡住,看见另一张床上的左弦微微皱起眉头,显然也要苏醒。
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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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三站:风宿青旅(19)
活下来的只有七个人。
苦艾酒跟丁远志作伴倒还好,谨慎地待在房间里,没有擅自外出。
可发现其他床位都没人的麻花辫几乎是一下子冲出房间,老人听见响动忙走过来,喊道:哎哎哎!别把我的门弄坏了,要赔的!
麻花辫充耳不闻,只是看着自己的双手,指甲还好端端地留在上面,她露出像是想哭又像是想大笑的表情,很快就站不住,弯着腰扶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看上去就快要崩溃了。
老人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你这小姑娘可别碰我这个老人家的瓷啊!
陆晓意跟宋婕听着动静从房间里出来,她们安抚了下麻花辫,对老人解释道:她做噩梦了,没吓着您老人家吧。
吓着倒没有。老人的气质跟昨晚天差地别,他看上去还是很枯瘦,可居然在阳光下露出点慈眉善目来,手里拿着把蒲扇,半信半疑地看着三个女生,做噩梦啊?要不要喝点茶安安神?刚熬好的。
那感情好啊。宋婕搂着麻花辫,大声道,麻烦您了大爷!
青旅的隔音算不上多好,宋婕故意提高音量,是在提醒其他人可以安全出来。
你这女娃子气倒挺足,搁我们那年代,念报纸都用不着喇叭了。老人挖挖耳朵,稀罕地看着宋婕,露出笑容来,也好也好,年轻人嘛,就是要有这样的精气神。
除了安神茶,青旅早上还提供自助早餐,有小米粥南瓜饼之类比较常见的早点,厨师则在后头等着给他们煮面。
有过之前的经历,这些寻常朴素的早点显得格外诱人,众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都拿了不少吃的在自己的盘子里,七人找了张大桌坐下来。
老人就坐在绿植边上,晒着太阳,慢慢扇着大蒲扇。
麻花辫喝了半碗凉茶,还有些惊魂未定,下意识靠在宋婕身上,紧紧抱着她的胳膊。
陆晓意掰开馒头散热气,又笑盈盈地转过头去对老人问道:老板,我们那几个同伴你看见没?一早起来就不见她们人影了。
见着了。老人端着小茶壶,对壶嘴抿了一口,咂咂嘴,斜着眼看他们,模样有点好奇,一大早就走了,怎么,你们这一群人出来是没商量好啊?
噢,这样啊,应该是他们有事提前赶车去了。陆晓意面不改色,我们也是临时结伴来旅游的。
老人却很有生活经验,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哎,那没丢什么东西吧?!
没有没有。陆晓意摇摇头,结束了这个话题。
看来那些死去的人并不是凭空消失,在老人的嘴里,她们是提前离开了,这会儿已经早上八点半了,七八点退房走人也不奇怪。
在苏醒的那一刻,木慈对老人抱有一种极端的憎恨感,可现在看着他,却又觉得恍然隔世,那些恐怖的情节,惊悚的故事,似乎与这样一位亲切和蔼的老人家毫无关系。
他并不是真正夺走其他人性命的人。
甚至于到此刻,木慈都有些恍惚,他是真的苏醒了,还是在做梦。
陆晓意吃着馒头,对左弦低声道:你觉得怎么样?
左弦沉吟片刻,不紧不慢地搅着他的小米粥,瞥了眼一脸菜色的丁远志,这人之前吃吓住了,这会儿喝粥都跟小鸡啄米一样,恨不得把米粒一颗颗数清楚。
大家都有点魂不守舍的,像是还没完全缓过劲来。
他又转头对老人家道:老板,您对民俗好像还挺有研究的。
老人一双浑浊的眼睛从蒲扇底下露出来,搁下他精致的小茶壶,蒲扇柄指着左弦点了点,摇头晃脑地笑起来:你小子啊还惦着昨晚上那游戏呢,你这人带队是不错,让人挺放心的,可惜玩游戏不来劲,没什么意思。
游戏?!
木慈的动作下意识顿了顿,左弦听了也没反应,笑道:安稳有安稳的玩法,闹腾有闹腾的玩法,游戏嘛,自己玩高兴了就好。
这倒也是。老人点点头,摸摸下巴道,你们队里那个小姑娘倒是挺入戏的,走鬼林子的时候还说她的人设就是胆小,所以肯定会叫。就是有几个太倒霉了,骰子一扔,人就出局了,说起来,怎么不见她?你们回去没闹矛盾吧!
游戏这一切只是游戏?只是骰子只是出局?!
木慈想起那些尸体,想起艾巧临死前的悲鸣,想起等待着她咽气时的煎熬跟绝望,如同毒虫一般啃噬着内心的痛苦,几乎按捺不住自己。
左弦却抓住了他的手,将木慈死死留在了座位上,面不改色道:游戏而已,没什么好矛盾的。
老人哦了一声。
对了。左弦又道,老板,以前也有人来玩这种游戏吗?
有啊,怎么没有。老人笑道,不过来旅舍的人嘛,来去匆匆的,很少人对民俗有兴趣,也没有几个人愿意跟我这个糟老头子玩,再说这种东西浪费的时间长,你们之前也就两队人对这个好奇。我还记得第一波是十三个人,第二波嘛,好像是十七个人,都挺多的,第二波那个带队的年轻人我记得姓冷,叫叫
左弦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是不是冷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