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近身实战课结束,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薛信然还没醒。
哈特一马当先,冲到薛信然面前,蹲下来看他微垂的脸。
薛信然除了嘴唇被自己咬肿了,脸上倒没别的伤,哈特看了一会儿,视线垂下时,发现少年胳膊上的淤青越发深了,从手臂一直蔓延到衣服里。
他伸手想撩开薛信然的衣服下摆,看看身体上的伤势,结果刚触碰到腰,后者就疼的一拧眉,睁开了水汪汪的眼睛。
?
薛信然看蹲在眼前大约二十公分远的男人,对方的手还可疑的抓着自己的衣角。
他疑狐的打量他,你想干什么?
第71章 世界四
哈特:
我说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势,你信不信?
寸头男人红着脸松开了手,就、就下课了啊,我看你没睡醒,想叫你一下。
薛信然哦了一声,扶着衣柜站起来。
训练室大半的虫族都已经走了,他拿起自己的衣服随便穿好,回头问契布曼,契布曼,你是直接去餐厅吃饭还是回宿舍?
契布曼反问道,你呢?
薛信然说,我先去医务室拿点药膏。
契布曼刚想说话,被两人排挤在话题之外的哈特举着手,我!我陪你去!
薛信然因为哈特刚刚的行为,对他抱有警惕,没有答应。
契布曼接过话头,我陪你吧,正好一起会宿舍。
好吧。
薛信然看向哈特,因为他拒绝了对方,还答应契布曼,哈特脸上的委屈浓厚的都快变成液体滴下来了。
少年说实话,他不是很懂。明明是个剃着寸头,脾气还不太好的男人,为什么才第一次见面,就总在他身边缠着,在他们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身体不好的同族吧?
哈特,我们先走了,薛信然抿了抿有点疼的嘴角,觉得还是先不要把关系弄的太僵,于是温声温气的抬头看他。
你要是不对我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下次我再来蹭课,给你带礼物。
真的?那好!哈特瞬间露出了憨笑。
薛信然也笑了,心说哈特哄还是很好哄的。
有契布曼的陪伴,这一路薛信然都没遇到什么不长眼的人,他们顺利的到医务室拿了点外伤药膏,回到了宿舍。
奈登和修不在。
薛信然洗好了澡,他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床上准备搽药。
这药罐其实不是很大,有点像他冰封前蓝星上的脸霜。薛信然拧开盖子,闻到了一股清凉的植物味道,他用手指取了些放在掌心揉搓,等搓热了,才抹在左胳膊被教员打出的淤青上。
嘶
少年轻轻吸了口凉气,但好在虫族的药物是真的有效,一阵疼痛过后,之前的隐痛统统消失不见了,除了青色的淤痕还没有完全散去,就跟没受伤一样。
他撩起睡衣宽大的裤腿,将四肢先处理好了,才撩开衣服去看身上最严重,也是最疼的地方。
契布曼并没有靠近。
可是虫族极佳的五官六感,隔着奈登挂在床边的衣服,还是能影影绰绰看见薛信然的动作。
白色的睡衣下摆被撩起,腰侧有一块虫族手那么大的乌青。
少年本身就白,一身皮肉仿佛出生下来就没见过太阳似的,他还极瘦,腰肢细的能轻而易举揽住
契布曼轻咳了一声,移开目光。
虽然虫族的拟人态跟蓝星人十分相似,但本质上,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
虫族不但允许同性结婚,且两方实力等级如果相差太多,强的一方是有可能让弱的一方怀卵的。
契布曼知道有些人天生对同性没兴趣,但他也没想到薛信然会这么毫无防备。
这么这么
契布曼还没想出一个完全适合的形容词,寝室的门砰的一声打开,恐怖且充满血腥味的威压,如同巨大山脉般压在契布曼身上!
后者瞬间被压得单膝跪在地上,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直跳,背后已经控制不住的凸起一个个小肉包,好像即将破开皮肉伸出里面的肢节。
薛信然虽然没感受到什么威压,但他被砰的开门声吓了一大跳!
少年立刻扭头看去,发现来的人是
特伊?!
你怎么来了?
特伊说,现在是异种休眠时间,军部看我比较空闲,就让我来担任一段时间的战斗系教员。
他没有告诉薛信然,自己听到莱安汇报的消息,说薛信然旁听战斗系课程受了伤后,就立刻赶到军部,申请做军校教员。
军校是培养虫族未来士兵甚至军官的地方,一般情况下,为了防止拉拢结派,一家独大,是不允许在役将领成为教员的。
特伊甚至动用了不少人脉力量,才能这么迅速赶来。
薛信然不懂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可契布曼却是懂的。
他咬着牙,在磅礴的威压中抬起头看特伊的背影,那双深灰色的瞳孔好像融化了一半,连眼白都被污染了,只剩黑漆漆的复眼。
这时,薛信然好像注意到契布曼怪异的姿势,探着身体去看特伊背后的室友。
契布曼?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特伊笑了笑,还是站在原地挡住少年的视线,他只是饿了。
契布曼感觉身上顿时一轻,特伊将威压收了回去,并斜眼看了过来。
他的语气温和,但薛信然看不到的脸上,那双冷银色的眼眸带着上位者俯视的姿态,对吗?契布曼费兹捷勒学员?
契布曼站起来,他背后的肉包已经平息下去,双眼也变成了正常的样子。
拟人态虽然完美,然而心里的愤怒嫉妒和不甘,已经将他的内里扯的七零八落。契布曼迎着少年询问的目光,哑着嗓子,嗯,我饿了,我去餐厅了。
他走的很急,薛信然还有些奇怪。
刚刚不还挺正常的吗?怎么会突然饿到腿软。
特伊看契布曼人都走了,少年还在想着他,不满的岔开话题,趴下,我帮你上药。
薛信然依言趴在床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好啊,背后的我自己上不到,本来还想说让契布曼帮帮我的。
他没有发现,在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特伊拿起药膏的手一顿。
男人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将薛信然宽松的短袖上衣推到蝴蝶骨处,你跟他关系很好?
他的手指沾着药膏,轻轻涂抹在淤痕上,植物清凉的香味混合着少年身上淡淡的甜香,在狭窄的床铺空间里发酵。
薛信然瓮声瓮气的,声音经过枕头的阻隔有些含糊。
嗯也不算很好吧,就是普通的室友关系,他人其实不错,还带着我去战斗系蹭课嘶哈,痛痛痛痛!
薛信然感觉自己的肩膀不能要了,他太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