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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1 / 2)

“就是这酒量……”沈郁连连摇头,这酒量,将来怎么拿得出手,“章大人,这几日我都没上朝,也不知道耽误您的事没有……”

章涧笑着摸了把胡子,“不打紧不打紧,朝中无甚要事,你安心挑选你的夫婿便是。”

沈郁苦笑了起来,“章大人,你们都在恭喜我,可你们没人知道我心里的苦……”

“沈大人,你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可不要再拖下去了。”章涧摸着胡子,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今日早朝来了个生面孔,以前没见过,一来便是以大理寺卿的身份上奏,不知是何时发生的事。”

沈郁睁开了眼睛,“大理寺换人了?”

“我下来也问了别人,都说不太清楚,许是我老了,有些事都记不清了。你改明儿留意一下,代表咱们工部去送个礼,意思意思一下。”

“好。”沈郁应了下来。

第96章 豁然开朗

酸菜扶着沈郁上马车, 她趴在窗边昏昏欲睡。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风卷枯叶, 尘土纷飞, 连热闹的俞都都显得有些凄凄凉凉。

白天围在府门口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还剩几个随从看守, 一看到沈郁回来了, 都扒着马车,把自己公子写的婚书塞进马车里,一边扒拉着窗户,一边喊着:“沈大人,您看一下, 一定要看, 我家公子是真心的……”

平日里也没见谁捧着真心来,圣旨一下来全都是真心的了。

沈郁揉着不太舒服的脑袋, 下车回府, 坐在院子里清醒了一会儿。酸菜去帮她熬醒酒汤,她独自一人坐在朦胧的灯笼下面,视线都变得越来越模糊。

不知是谁扔东西砸了她一下, 她迷迷糊糊看到墙上坐着一个人, 也看不清,“小将军, 你怎么又来了……”

她喝了酒之后声音都跟着软绵绵的,她撑着石桌摇晃着站起来,纤细的身子像扶柳一样摇晃在冷风之中,“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来了, 你再来,我就让酸菜拿扫帚撵你。”

风吹起她的长发,露出她绯红的面庞。越是喝了酒的人越是不能吹风,这风一吹上来,脑子里就跟搅浆糊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她往前走了两步,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人的衣衫是银灰色,这不是,她给九千岁做的那件吗。

她穆然后退了几步,踩到了自己的衣摆,跌坐在地上,她呆呆地看着凤千瑜从墙头上跳下来,一步步地走到她跟前,朝着她伸出了手,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伸出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他慢慢收拢自己的手指,站起身来,声音在这夜里如醇香醉人的美酒,婉转动人,“你不在府中,我担心你,所以……”

沈郁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你每天都来吗?”有好几次她坐在书房写字,都觉得外头有人在看着自己,她还以为是错觉。

凤千瑜没有说话便是默认,他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你,真的要从他们之中,挑一人来做夫婿吗?”

她身后的石桌上,还摆放着他们塞给她的婚书,她从未打开过一封,所有塞给她的婚书都如同石沉大海。她望着眼前的九千岁,其实很想问问他的伤好了没,可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良久的沉默之下,凤千瑜也终于明白了些什么,那道择婿的旨意,便是对他最好的拒绝,他又何必还在这自欺欺人。

他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感觉到她好像不再那般抗拒,便一路将她抱入房中,一直到床边才松开了手,“你不必怕我,我最不想伤害的人便是你。”

沈郁其实想说她不是怕那个。

他说着又将她腰间的珠子系紧了一些,“别把它弄掉了,若是下次我再发疯,它可以救你一命。”

所以早在他送珠子给她的时候,就已经是把她当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沈郁有些难以置信,她趁着酒意,问了她平时不敢问的话:“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吗?”

凤千瑜顿住,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沈郁是第一个走进他心里的人,无论他是九千岁的时候,还是暮玉的时候,她都与他人不同。

沈郁直觉自己问错了话,顿时酒意都清醒了不少,连忙改口:“我不是那个意思,九千岁,我是想说你其实不必这样对我,我不值得你如此,你身份这般尊贵……”

他伸手勾住她的后脑勺,俯身抵着她的耳朵说话:“棉棉,你值得。”

沈郁感觉耳根都开始发红,她抬头还想说什么,他却转身在她桌子上放了一个盒子,很快就消失在了窗口。

酸菜端了醒酒汤进来,“小姐,你脸上怎么这么红?快把醒酒汤喝了。”

沈郁喝了一大口,又酸又苦,喝得她更难受了,她起身打开桌上的盒子,里面装着她没见过的糖果,拿了一颗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人一下子就舒服了起来。

酸菜凑过来看,“小姐,这糖好漂亮,哪里来的?”

“别人给的。”她伸手把盒子盖上,阻止了酸菜伸出的小手,赶紧把她撵出去,“快去睡了。”

她把酸菜撵走,自己却趴在窗台上失眠了好久,抱着盒子里的糖果,望着漫天星辰,想到他俯身在自己耳边说话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排斥他,还有他抱她起身的时候,碰到她手的时候,那天的排斥感一点都没有。

那日发现他是假太监之后,她心生排斥,所以就认定自己只是不排斥真太监,可是今日明明已经知道真相,她也同样没有排斥他的触碰。

难道她排斥的只是他走火入魔之后的模样,并非九千岁本身?

她打开盒子,看着里面漂亮的糖果,晶莹剔透,每一颗都像极了一个萤火虫。她又想到霖山之景,想到他给自己摘的桃子,她的心里忽然之间豁然开朗,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沈郁醒来之后久久回不过神,甚至还以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直到看到那盒糖果,才明白昨天的胡思乱想都是真的。

酸菜都没睡醒,就被沈郁拉着起来用膳,她望着外边蒙蒙亮的天色,百思不得其解,“小姐,你今儿要去上朝吗?”

“嗯。”

“咱们出得去吗?”

沈郁把碗里的粥喝得干干净净,好久没有胃口这么好过,一身神清气爽,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别耽误了。”

得知沈郁要上朝,吴主事特意带了后院的家丁控场,生怕等会儿门开了场面就控制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府门,外边值班的人横七竖八睡了一地。

他们都熬得太久了,看到沈郁从里边出来都没什么反应,等到人都上车走了才反应过来,赶紧爬起来,塞聘礼的塞聘礼,递婚书的递婚书,那府门是彻底关不上了,吴主事的头发都开始发麻。

另一边岚三驾马,老远就看到沈郁的马车,赶紧通知车里的太子爷,“爷,是沈郁的马车,她今天来上朝了。”

祁夙凛本来是侧躺着,一听到“沈郁”二字立马就坐了起来,“追上去,给我拦住了。”

酸菜在马车上昏昏欲睡,忽然马车就停了下来,她整个人都滑到了地上。外边有人掀开了帘子,她愣怔地抬头,正好对上了祁夙凛紧蹙的眉心,吓得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太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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