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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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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郁回到府中,简单地跟过去做了个告别。他送给她的平安锁、狐狸面具都锁在柜子里,还有那颗血珠子,也都锁进去。他留在府里的痕迹该抹的都抹,就连窗外那株枣树,她也让人砍了枝丫,今年的枣子再也不会又大又甜。

酸菜哭哭啼啼了好久,想着小姐应该比她更伤心,她忍住不哭,愣是强忍了许久,最后枣树一砍,她就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下人们都不敢再动手,砍了一半的枝丫,只留下个萧瑟的树桩子,叶子都所剩无几。

沈郁就站在庭前看着,眼睛都没眨一下,酸菜也在她旁边站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哭得累了,喉咙都发了干,感觉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才停下,沈郁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下去歇息。

府里的萧瑟只持续了半日,随着皇太后的赏赐、林晏的聘礼送进来,府中开始张灯结彩,慢慢地热闹了起来。酸菜也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她害怕沈郁心里不舒坦,还一直安慰着她:“晏世子一定会对小姐很好很好,他一定会是最好的姑爷……”

沈郁没吭声,晏世子送来了聘礼,她本该准备些绣品作为回礼,但她的绣样实在不堪入目,怕惹了笑话,便只能用画作来代替。

林晏收到她的画作还特意来了一趟,因着成亲前新人不能见面,他隔着半截帘子,把风栾郡主准备好的首饰、妆面一一交到她手上。

“母亲让我来问问,成亲之后,你对衣食住行可有什么讲究?府里好早些做准备。”

沈郁摇头,“没有。”

林晏起身,虽然知道她不会说什么,但还是要将母亲的意思传达给她:“母亲说她身体不好,很多事情都不能亲力亲为,又怕你心里觉得委屈,便让我亲自来这一趟,所以……”

“世子不必担忧。”隔着半截帘子,她的声音依旧明朗,她较寻常女子确实会多一分坚韧,“都是一家人,不必太讲究。”

林晏刚把心思按捺下来,正巧那头露了喜服的衣摆,她好像在试衣服,又将他按捺下的心思提了起来。他迟疑着道:“你在试喜服吗?”

沈郁的凤冠霞帔皆是皇太后所备,当时做的时候还刻意做大了些,皇奶奶说她还会长肉,没想到如今穿上却是有些宽大,她没长什么肉反而还瘦了,里边多穿了件内衬,才勉强撑起来。

“嗯,我试一下合不合身。”她轻轻晃动着衣裙,如火一般快要燃烧起来,“好像有点大。”

隔着那薄薄的一层帘子,他只要一伸手便能瞧见她身着喜服的模样。林晏忽然一窒,心头的燥热灼得他面红耳赤,连句话都没敢说,转身匆匆离开。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只需要他往前一步就可以将她拥入怀中,真的就像是大梦了一场,让他不敢轻易去触碰,怕梦境会就此醒来。

“晏世子,有件事我想……”沈郁掀开帘子,却发现他已经离开了,提到嘴边的话只得咽下去。

罢了,那便过几日再提吧。

第176章 截亲

大婚那日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囍字贴了满府,数不清的人拥挤在沈侯府, 不光是沈府里的人, 还有宫里来的人,明德她们一群人全都赶来府里帮忙。长廊张灯结彩, 嘈杂声不绝于耳, 小厮边跑边叫喊着:“赶紧准备,世子爷马上就到!”

沈郁探头去看,正好看到院子里被砍得光秃秃的枣树,在阴暗里戚戚然,跟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喜婆将盖头盖在她头顶, 嘴里碎碎念着诸多规矩, 偶尔听听还行,听得多了反而增了几分烦闷, 越发听不进去,

酸菜出去之前塞了一个苹果给她,小声与她嘱咐:“小姐,这苹果可不能吃, 您好好拿着, 别因为饿给吃了。”

沈郁心想:我又不是你。

周围太过嘈杂,沈郁有些分不清谁是谁, 她抓住她的衣袖,想起那株枣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酸菜,你帮我把匣子里的血珠拿出来,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被她拉住的明德笑道:“郁姐儿认错了人, 酸菜姐姐去堵世子爷的路了,说可不能这么轻易让他把你接走。”

门外很快就传开了迎亲队伍的声音,酸菜带人把他们拦在门外,双方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更是嘈杂。沈郁也辨不清楚是谁占了上风,想来也不会是酸菜,果不其然,林晏带头推开了房门,身后跟着一堆起哄的人。

她微微掀开盖头,隔着摇晃的流苏,一眼便看到了身着绛红色云纹织锦的身影,他的胸前挂着大红的球花,笔直地立在门外,半步都不敢逾越。林晏的肤色本就白皙,红色一衬更是面若桃花,昔日里总是从容不迫的身形,在今日却略显局促不安,立在门外,不知该不该进来。

身后不知是谁推了他一把,他被迫迈进了半步,这下子是必须得硬着头皮进了,他捧着大红的球花来到她面前,曾经的谦谦君子,遗世而独立的清风少年,如今已经变得截然不同,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他站在了她的面前,坚定不移地向她伸出了手,“我来接你。”

他的手,曾写过波澜壮阔的绝世诗词,也曾拨过最动人的琴弦,如今为她执笔入仕,只为牵她入手心,护她周全而已。

沈郁将手放入他手中,也许下了自己的承诺,“来日晏世子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沈郁一定义不容辞。”

可她不知道,他要的不是她的义不容辞,他要的是和他一样的惺惺相惜。

没关系,至少来日方长。

林晏用力握紧她的手,转身半跪在地上,拍拍肩膀示意她上来。沈郁踩着凳子趴上去,她的身子骨轻,趴在他背上也只感觉柔柔软软的一团,特别安心。

“新人出门!风调雨顺!”喜婆立马吆喝了起来,门外敲锣打鼓,吹吹打打好不热闹。酸菜欣慰地擦着眼泪,喜极而泣,望言一直跟在她身侧,就这样默默看着她满眼都是幸福。

林晏出门的时候还险些摔了跟头,身后迎亲的人调侃他:“世子爷着什么急?”

他素日里再怎么端庄雅正,如今也止不住红了耳根,密密麻麻的喜悦都融成了水,绵绵地化进心坎里。今日是他大喜之日,他接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人,心里藏着好多好多的话,等着成亲之后,慢慢地说与她听。

林晏背着沈郁入了花轿,迎亲队伍这才启航,满天的红色随风飞舞,染红了半边天,整条街道都挂满了红彩,用“十里红妆”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俞都已经好些年没有这样盛大的喜事,遥想当年,也只有昭奉公主嫁于沈侯爷的时候,才有今日这般盛大。

大家私底下都说沈郁嫁不出去、嫁不出去,全靠皇太后给她撑着,就是个虚架子,可人家就是一次比一次许得好,最终还嫁给了多少贵女求之不得的晏世子。

这福分真是羡慕不来。

迎亲队伍走着走着,忽然就走不动了,前方道路被人阻拦,林晏避之不及,□□的马儿蹽起马蹄,险些收不住势。人群逐渐骚动起来,林晏用力拽住马缰,看清挡在队伍面前的那人一身黑衣,身后别着一把长剑,宽大的斗篷遮住了他的脸。

那人周围萦绕着冰凝成刃的极寒,抬手从袖中射出两枚飞镖,一枚割断了林晏胸前的花球,一枚直直定在沈郁的花轿上。

无论是谁见到了这样的场景,都知道这人是来闹事的,安排在周围的侍卫全都警惕了起来,将街道里里外外围住。

沈郁只感觉轿子一顿,随后“嗖”地一声飞镖钉在轿子上,外边的酸菜吓得叫了一声,明德赶紧掀开窗帘,询问她:“郁姐儿没事吧?”

“我没事,外边怎么了?”

“好像有人在闹事,奴婢上去看看。”

沈郁微微掀起盖头,正想探头看个究竟,外边突然一阵混乱,两边竟是打了起来。酸菜赶紧把她的头又按回去,嘴里一直念叨着:“完了完了完了,这门亲事全完了!”

林晏从马背上下来,此时已经顾不得礼节,他钻入轿中,一把将沈郁拉出来,“有危险,快跟我走。”

沈郁都没看清楚是谁在闹事,就被众人保护着离开,盖头已经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她跟着躲在侍卫身后,才想起来问:“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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