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您这次没白给,不过当真不要紧么?”龙之逆鳞啊,又不是尾巴上一年一蜕的那些个无关痛痒的鳞片,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本尊像是有事的样子?”他手掌一转,凝气成刃,腰间的英招剑都为之细细颤抖。
看样子,莫说重伤,便是连法力都不曾削减半分。
霓旌一脸莫名,陷入了沉思。
龙族逆鳞,素来都是死穴,即便尊上特殊些,有两片逆鳞,但也没有拔下之后毫无影响的道理。
龙族气血都汇聚于逆鳞之中,靠着这枚鳞片蓄养,乃一族命脉所系,尊上既是玄龙,也应难逃这一说法才是。
除非有什么东西代替了逆鳞。
但看尊上的反应,又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她沉思了片刻,暗暗记下了。
镇中妖术虽已解,但雾气怕是要到明日才散了,镇中之人并无出去的意思,在镇中安居乐业,一派祥和,掌柜的似乎早就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故而死后也无人发觉,尽管如此,步清风还是将镇中的人都请了来,事情的经过如何,也都一并说清楚了。
那些人也不过是感慨几句“妖物横行”“皆是天命”,不曾对他们的迟来而怨怼。
如此,送走这些人后,觉得难受的,反倒是他们自己了。
在天虞山的时候,学的都是仁德大义的道理,除魔卫道的本事,可那时不过是在安逸的仙境中纸上谈兵,经年累月的舒坦日子,每日要烦恼的除了如何修炼,便只有今日该吃些什么这等无关痛痒的小事。
如今想来,那算什么。
本以为下了山后能一展拳脚,匡扶正义,可三危山中发生的事,还有这座镇子,无一不在提醒他们是如何无能。
总是晚那么一步,甚至连妖物都没见着一眼,便被它逃了。
他们能做的,也不过是宽慰那些已经受了害的百姓的亲眷,还能救下一些人,的确值得欣慰,但欣慰之余,心里总空落落的。
这种不知到底能做什么的感觉,着实令人挫败。
仿佛这些年的潜心苦练,满腔热血,都是白费功夫。
步清风去楼上查看了云渺渺的伤势,下来时便瞧见一屋子的人皆是垂头丧气,心中虽明白他们的感受,但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
“都收拾一下,明日雾散了,便启程罢。”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尊上高兴就好
天色渐暗,深冬的晚霞金辉涌动,覆在天边的流云上,薄凉如纱。
悬在山巅的日头鲜红如血,仿佛要被挤碎了似的,摇摇欲坠。
站在屋顶,能望见镇子四周弥漫的雾气,似乎在缓缓退散,又于边缘处悄然汇聚。
霓旌回过头,看向重黎:“尊上,这雾气明日真的能散去吗?”
重黎沉默着扫过这座镇子的长街短巷,那些雾气再没有飘进来,镇子里的百姓也都恢复了神志,一切看起来都那样稀松平常。
“若是散不开,便强行闯出去,这里,有些古怪,不宜久留。”他回头看了眼正在院中烧水的白衣弟子们,转念又问,“那怂包可醒来了?”
她摇了摇头:“属下刚去瞧了眼,那姑娘脸色不大好,睡得也不踏实,吐了好一会儿,方才喝了一碗粥,才合眼。不过有同门照料,应当没什么大碍。”
他皱了皱眉:“当真吃坏肚子了?”
“您不信?”
他冷笑:“这小骗子之前可没少糊弄本尊。”
“不信您自己去瞧一眼啊。”她摊了摊手,话锋一转,“只是属下倒也涉猎些医术,那丫头的症状不像是吃坏了东西,倒像是”
“像什么?”他看了过来。
“身怀六甲。”她意味深长地念出了这四字,看着重黎僵了僵,又道,“但她未曾出嫁,又长年在天虞山修炼,门规森严,应是不可能的。”
重黎亦是这么觉得,长潋那老东西素来死板,怎会容许门下出这等丑闻。
天虞山的弟子应当没有大胆到这种地步。
尽管晓得此事荒唐且十有八九是想错了,但在巷子里看她吐成那样,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而那只死鸟好像也在劝她吃什么药,应是知道些什么的。
“尊上瞧着有些紧张。”她冷不丁道了句。
重黎瞪了回去:“本尊问心无愧,紧张什么?”
“哦?”她笑吟吟地看着他,“属下还以为您这千儿八百年的耐不住寂寞,欺负了哪家姑娘,这会儿想起来心虚了呢。”
话音未落,便险些被他一脚从屋顶上踹下去。
“你近来是愈发不识好歹了。”
“属下是在关心尊上的需求嘛,您若是有心思,崇吾宫那些个蝎子精狐狸精啊也不必成天在您后头眼巴巴地望着了。”她笑着躲开。
重黎板着脸,没好气道:“那些个搔首弄姿的玩意儿也能入本尊的眼?你有这工夫咸吃萝卜淡操心,不如好好用心找寻长生之血。待离开了这里,若这些仙门弟子派不上用场,也不必费心跟着他们了。”
“正事属下自然时刻记着,不敢懈怠。”她说着,展开手心,一截玄霜树枝出现在掌中,“属下在那谷中转了几圈,也没找到那枚血翎,不过在那步清风下手之前,先折来了一枝,只可惜那棵树挪不走,不过既然是昆仑虚境的神树,想必这么一截残枝,也藏着不少有关昆仑的秘密,毕竟传闻中,长生之血,便是出于昆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