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是那些肉身凡胎,寻常兵刃根本不可能在他身上留下伤口,更不必说疤痕,还是在脖颈侧边,真是什么神兵利器,刺中了这,他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可这道伤口,他却没什么印象。
之前沐浴时也瞧见两回,但没想起来,也就不了了之。
直到今日,猝不及防被她啃了一口才发觉,这伤怎么瞧着也像是被谁啃出来的?
他过去被咬过?
谁敢咬他?
没等他想明白,云渺渺头一歪,彻底睡了过去。
只他一人茫然困惑地坐在榻边,还得给她暖着脚,努力思索着他到底被谁咬过。
翌日天明,云渺渺从昏昏沉沉的困意中醒来,发现自己身上虽说裹着被子,却也只剩一件中衣蔽体,挨着的不是褥子和枕头,而是结实的胸膛,手里还紧紧抓着一截皱巴巴的衣领,暗金的龙纹都给她抠裂了,足以见得这手使了多大劲儿。
近在咫尺的,是好闻的海棠花香,她腰上挂着一条胳膊,双脚还被人包在掌心,暖烘烘的,她倒像个球,被人捧着。
她虽不记得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但也晓得,便是睡相再差,也不至于滚到这祖宗身上。
看了看自己的处境,手居然还抱着人家的腰,心头顿时涌上种种猜测,昨晚经过,断断续续地浮现出来,她愈发心虚,本想悄悄下去,可惜重黎睡得浅,她一动,他便醒了。
“睡着了不消停,醒了也不老实?”
从头顶传来的声音,惊得她心头一咯噔,正欲收回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他坐起了些,一夜没敢动弹,半边身子又酸又麻,顺势环住她的腰,免得人往后倒,又得摔下去。
她怔忡地望着他:“您昨晚没睡好?”
“你说呢?”他揉着眉心,呵了一声。
她看了看自己,不由尴尬:“我很重吗?”
他不予置评,动了动手腕。
重倒是不重,只是夜里睡相太凶,差点把他腰勒断。
见状,她赶忙从他身上下来,没留神脚伤,又重重跌了回去,恰好撞在他酸疼的腰上。
“嘶!”他一口气抽回嗓子眼儿,咬牙看向她,“云渺渺你是不是想废了本尊的腰?”
“啊对不住对不住”她手忙脚乱地避开,又瞥见他脖子上的一圈齿痕,顿时愣住,“您被谁咬了?”
重黎一脸不可思议:“这屋里除了本尊和你,还有别人?还是你觉得本尊的脖子已经灵活到能转过来被自个儿咬一口了?”
她吞咽了一下,“我咬的?”
他不做声,就这么看着她,意思不言而喻。
“这为何啊?”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问本尊?”重黎面露鄙夷,摸了摸脖子,血早就止住了,但他昨夜没清理,就是要她自个儿看看。
她居然问他为何?
这边还未理出头绪,长潋和霓旌已到门外,霓旌是女子,自然没什么可避讳的,见门没锁,便有些疑惑,推门入内。
“渺渺,起来了?”
她这两日帮忙拾掇屋子,算算日子,尊上昨晚就该去对门睡了,如此,更无所顾忌。
然而,她刚走到内室门外,便僵住了。
身后的长潋面露疑惑:“怎么?”
她一脸尴尬地冲他笑了笑:“你是做师父的,自个儿瞧瞧吧,我就不掺和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再锋利的敌刃,比不上背后含笑的一刀
长潋心生狐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便走过来看了一眼。
这一眼,令他当场黑了脸。
靠在床头的重黎衣冠不整,云渺渺只穿着一件中衣,散着发,像是刚刚睡醒,面上泛着红,似是欲言又止,而地上,是一堆被撕得没法穿了的天虞山弟子服。
此情此景,气得他当场拔出了泰逢剑,冲入内室,一把将人从榻上提溜过来,用袍子罩住。
“重黎!你对她做了什么!”
泰逢剑直逼眉心,凌厉的剑风掀起了他两缕碎发,当场在他眉心留下一道小口子,血嘤嘤地冒了出来。
云渺渺吃了一吓,忙拉住了长潋:“师父!您这是作甚?”
长潋气得脸发青:“这臭小子敢轻薄于你!胆大包天!”
轻轻薄?她愣了愣,错愕地看向后头的霓旌。
“你跟师父这么说的?”
霓旌摊了摊手:“我可没,他自己这么认为的,你们这一地的衣裳,也太容易招惹误会了。”
她这才留意到地上的衣裳,确实给撕坏了。
她记得自己昨晚回来时,身上湿透了,应当是换下来的至于为何会变成这样,恐怕要问问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