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用?“曹氏胸中警觉感迅速蔓延,以往家里一年的开销也就几两银子,如今陶有贵要十两,这太不符合常情。
上回拿银子给张氏出手就是十两,这回又要十两,莫非......
陶有贵哭丧着脸,把打伤冯癞子的事儿说了出来,“那冯癞子说若是我不赔偿银子,就要送我去衙门吃官司。桂香,你可不能不管我,见死不救啊!”
果真是走投无路了才想起妻儿!
曹氏得知陶有贵此番来寻自己的原因,胸膛里那颗本已软化的心一分一分冻结成冰。
榴花掏出一直放在身边的元宝丢给陶有贵,语气不带半分感情:“银子拿到了就赶快滚吧,以后少来打扰我们。”
陶有贵抓住银子不松手,嘴上却仍不忘摆爹的架子,“我是你亲爹,你说的什么话?连老子都不放在眼里,有你这样不孝闺女的吗?”
榴花懒得跟陶有贵掰扯,嗤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陶有贵七窍生烟,“桂香,你瞧这丫头......”
曹氏冷冷截断他的话,”榴花怎么了?我瞧着挺好的。“
陶有贵傻眼。
”没其他事你就快走吧,我要去做事了。“曹氏说完也撇下陶有贵而去。
陶有贵气结,冲着曹氏的后背吼道:”好啊,过上好日子都不理老子了是吧,老子......”
还没吼完,曹氏已跨出门口看不见了。
陶有贵差点气到爆炸,拉长着脸,愤愤地朝宅子外走。
车夫满心不待见陶有贵,开门时也没给好脸。
陶有贵正窝着一肚子火,又见车夫如此怠慢自己,不禁起了疑心,宅子里只有曹氏和闺女是女子,面前这个汉子是不是看上了曹氏,两人好上了?要不曹氏怎会对自己这个结发的夫君如此冷淡?
他仔细打量车夫,身材壮实,面相比自己年轻,五官好像也比自己周正,无论哪样都强过自己。
娘的,肯定是这样!
陶有贵越瞧越笃定心中的想法,顿觉一顶厚重的帽子盖在了头上,火气找到出口,霎时往外喷涌,忘了自己眼下身处何地。
他一把揪住车夫胸前的衣襟,恶狠狠道:“桂香是我三媒六聘,用八抬大轿娶进门的结发妻子,你敢对她起歪心,老子跟你拼命。”
车夫非是一般人,有些拳脚功夫在身,见陶有贵无缘无故诬陷自己跟曹氏有染,火也一下就上来了,毫不犹豫抓住陶有贵的手腕就是一个过肩摔。
陶有贵被掀翻在地,疼得哇哇直叫唤,”好啊,勾搭良家妇女还敢打人,眼里有没有王法。我要报官,非让县太爷重重治你不可。“
曹氏和榴花在灶房里听见动静,赶忙跑了出来。
陶有贵从地上爬起来,气急败坏地对曹氏嚷道:”我说怎么老子来求你回去你不答应,原来是在外边找着相好的了。“
突然间掉下来的屎盆子扣在头上,曹氏懵了,待回过神,怒声斥问:”陶有贵,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我曹桂香嫁进你们陶家二十年,侍奉公婆,为你生儿育女,勤俭持家,有哪一点对不住你?凭什么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不是有相好你为什么不愿回去?”陶有贵自觉占理,指着车夫道:“过门是客,我好歹是你的夫君,一来这汉子就瞧我不顺眼是何道理?说不是你的相好,谁信?”
“你......”曹氏浑身颤抖,手指着陶有贵说不出话来。
这时车夫上前向曹氏抱拳道:”曹娘子,我老梁虽是个粗人,但这些年跟在主子身边也长了些见识,恕我直言,你嫁给这样的男人还真是委屈了。”
一句话点中了曹氏的苦处,曹氏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忙用手拭泪,苦笑道:“这都是女人的命,谁让当初我眼不亮呢!”
车夫叹气退至一边。
事关名节,此时他若再为曹氏鸣不平,陶有贵还不定要怎么抹黑,那样反而害了曹氏。
陶有贵反而认为车夫不再出声是心虚所致,更加理直气壮,嚷嚷曹氏已与车夫勾搭成奸。
曹氏被无端污蔑,悲愤交加,终于咬牙说出两个字:“和离。”
陶有贵听见,全身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