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黄昏,薛依娴都没有出现。
许知意虽然猜到了原因,在晚上看望许逸申的时候,还是主动问起。
许逸申说她去寺庙祈福了,要三日后才归来。
许知意故作嗔怒:“薛夫人怎么自个去了,我也想为父亲祈福,同她做个伴也好。”
“为父也是早上收到信才知。”许逸申红光满面的道:“她有这份心,为父是感动的。”
本该在几天后才出现的薛依娴,次日晨起,便偷偷摸摸的来到了小南轩门外。
彼时天还没有亮,她穿着身宽大的黑色袍子,将自己从头到脚罩的严严实实,活脱脱像是做贼。
青果点燃了房间里的灯,许知意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哈欠连天。
她看向薛依娴,不解的道:“夫人不是上山给父亲祈福去了么?怎么反而到我跟前跪着,我既不是观音也不是神明,您这是做什么?若是被父亲知道了,少不了要责罚我一顿,薛夫人您行行好,别来算计我这个单纯的姑娘家。”
薛依娴闻言不语,跪的笔直,突然,她猛地重重磕了个头。
许知意扬眉。
“姑娘救我!”
许知意笑意凉凉:“薛夫人何出此言?您好好的,何时需要我救?”
薛依娴膝行到许知意跟前,触及对方眼底的抵触,讪讪的停下,只用哭腔断断续续的道:“姑娘若是救我,小人愿为您做牛做马,就算肝脑涂地都在所不惜,姑娘,求求您救小人一命。”
“这会儿吃着苦头,知道求饶了,当初和赵娇娥合作的时候,怎么没料到还有今日呢?”
少女斜斜的倚靠在床边,金色的灯笼,光线打在她脸上。
她神态慵懒,眉眼都染了世间最烈的媚色,这般惊艳之色,落在薛依娴眼中,只剩惊恐。
她…她竟然全都知道?!
不等她震惊完,许知意又道:“你现在来求我,无非是想要我帮你除掉赵娇娥。毕竟她允诺给你的好处,哪里比得上官家夫人,你在府上这般大肆讨好下人,给父亲献殷勤,她怎么会不知道你打的主意?她拿捏着你的把柄,是你成为官家夫人之路的阻碍,只有除了她,你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薛依娴什么都不用说,懊丧的点点头。
“所以做衣服那件事,是姑娘给我下的圈套?”
“你若是不贪心,我就算布下天罗地网也没用。”许知意缓缓说道:“我可以救你,但有条件。”
薛依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入了一条死胡同,赵娇娥靠不住,许逸申靠不住。
唯能给予她活路的,就是眼前这个明眸善睐的少女。
她心里发凉,恭恭敬敬的匍匐在地:“多谢姑娘。只要让我活着,什么条件都答应。”
“很好。”
次日是个大晴天,许知意眼泪涟涟的坐在铜镜前,任由青果梳妆。
就在这时,青山在门外求见,说道:“姑娘,金竹苑有事,老爷大发雷霆!”
“是么?”她轻笑了声:“不急,多戴几个簪子,咱们再去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