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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2 / 2)

尤其他还留着长长的胡子,看上去就更显年纪了。

这么一个男人也值得后宫众人为之厮杀?阮林春很怀疑这些女人的审美。

景泰帝咳了两声,“适才听闻皇后与爱妃起了争执,朕便想着过来看看,不知所为何事?”

阮林春心中一凛,方知自己小瞧了此人,月贵妃才过来多久,消息这么快就传到勤政殿了——可见皇帝对他的后宫有绝对的掌控权。

宛香月快人快语,“妾正想问问您呢,难道因着自家为皇后亲眷,就能逼迫良臣,坏人终身,做出种种恃强凌弱的行径?”

景泰帝沉声道:“当然不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治下更不得如此。”

程皇后没想到遭人倒打一耙,急忙出列,“陛下明鉴,臣妾之侄与阮姑娘一见倾心,早有鹊桥之盟,算不得强逼婚嫁。”

宛香月哂道:“据我所知,程世子缠绵病榻久矣,昔年护国寺的高僧亲为其批命,活不过而立之年,难道阮二姑娘是痰迷了心、脂油蒙了窍,自个儿要往火坑里跳?”

又面朝着皇帝道:“倒是周指挥之嫡幼子,生得一表人才,文韬武略,样样俱全,想让妾帮忙说合,只是畏惧程家权势,如今陛下既在,就请您拿个主意吧!”

程皇后看出她想快刀斩乱麻,引皇帝赐婚,如此一来,程家与阮家的盟约自然便无效了。可惜,阿栩的条件摆在那里,程皇后不能违心说他健全,不然岂非应了贵妃所言仗势欺人?

景泰帝看着两个身居高位的女人,月贵妃美目流盼,程皇后眉宇则蕴藏着深深的忧虑。

心下计较一番后,景泰帝笑着转向阮林春,“小姑娘,你是怎么想的?”

面对这位掌握生杀予夺之权的大人物,阮林春再不敢耽搁,急忙道:“臣女愿嫁程世子,绝无贰心。”

宛香月柳眉倒竖,这女子好不懂眼色,自己都为她把路铺平了,为何还是这么畏畏缩缩,不敢反抗?

正要说话,阮林春却抢先一步截断,“况且,周公子并非良配,适才贵妃娘娘所言样样俱全,实在有误。”

景泰帝愈觉有趣,“愿闻其详。”

阮林春深吸一口气,“程世子固然不良于行,但,周公子也断了一指,从此与仕途无缘,臣女并非贪慕名利之人,只是周家人口庞杂,既不能分府别居,从此鸡零狗碎,处处嫌隙,恐不胜其烦。”

她在赌,赌月贵妃的消息滞后,尚不知周成辉断指的事——毕竟她也看不上周家,只是想快点把阮林春这个麻烦扔过去,免得她嫁给程世子。

月贵妃果然一脸懵。

景泰帝微笑起来,“香月,你说皇后仗势欺人,朕怎么觉着,你也不安好心呐!”

宛香月有些慌乱,却还是强自镇定道:“就算如此,想必不过意外一场,周公子虽断了仕途,可他为人机敏,头脑灵活,经商亦非难事,若阮姑娘肯出一笔丰厚的陪嫁作为底本,必能蒸蒸日上,日进斗金,阮姑娘只需坐享其成便可,如此富贵可期,岂不悠哉?”

阮林春差点笑出声来,论起画大饼的本事,没有比这位娘娘更能耐的了,以为她是慈善家呢,还自己掏钱给夫家做生意?傻子才肯当这冤大头。

阮林春遂缓缓摇头,说道:“娘娘有所不知,周公子之伤损并非自己不小心,乃是在余家赌坊被人追索赌债所致,这般轻浮浪荡之人,娘娘也觉得可堪良配么?”

景泰帝果然面色不善,“贵妃,你又怎么说?”

“我……”饶是宛香月口齿再好,此刻也被逼得哑然无言,将心比心,她若有了女儿,也不肯嫁给一个赌棍,跟这等败家子比起来,程世子的毛病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尚不知那截小指是被阮林春亲自断下,阮林春也不打算告诉她——分明是两件事,可她故意搅在一起说,更显得周成辉劣迹斑斑、不堪入目。

反正这也是迟早的,别看周成辉现下赌得不大,用不了几年,他爹的家当都会被他给搬空,到那时才有好戏看呢!

景泰帝见识完一场闹剧,面上隐有雷霆之怒,可念在宛香月到底服侍他多年,这回冒失了点,多半也是受人蒙蔽,便只淡淡道:“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贵妃你既然不适合当月老,以后就别掺和这些了。”

宛香月满脸通红,却只能不情不愿地称了声是,含恨退下。

这厢景泰帝又看着阮林春,好言好语的道:“小姑娘,让你受惊了,你想朕怎么补偿?”

阮林春泰然自若,“那就请陛下颁一道圣旨,亲自为臣女指婚。”

她实在不想再有什么周成辉李成辉的出来干涉,君无戏言,只要皇帝肯发话,贵妃等人撕破脸也没法子。

景泰帝惊异于她的胆量,但并未反驳,而是好生请钦天监过来,为她卜卦,选定良辰吉时。

最后定在五月二十,照黄历上的说法,宜嫁娶,宜安床。

阮林春算了算,自己及笄礼大概是在三月,隔两个月出嫁正好,到那时,程栩的身子应该已恢复得差不多了——至少拜堂没问题。

于是欣然领命,“谢陛下隆恩。”

第29章 .哥哥 原来,这个新妹妹这么仰慕他的么……

景泰帝将盖完玺印的圣旨交到阮林春手中, 笑道:“现在总不会觉得朕不够大方了吧?”

阮林春捧着那幅黄绢,从善如流,“陛下圣明, 泽被四海,臣女等感恩戴德。”

景泰帝就觉得这姑娘实在有意思, 明明方才在贵妃面前还不卑不亢,硬生生把贵妃给气走了,这会子阿谀奉承却也毫不脸红——是个能屈能伸的小辈呀!

忽的想起一事, 景泰帝问妻子,“那回赏菊宴为你抄录御诗的,是否也是这位小姐?”

程皇后笑意濡濡, “不错。”

景泰帝恍然,“难怪, 朕就说阮家那位才女一向自命清高,怎会有空拍朕的龙屁。”

阮林春几乎喷饭,这位爷评判起人来还真是一针见血, 心底那点微妙的不快也消失了——她辛辛苦苦抄了半个多月的御诗, 原来皇帝根本不记得她。

好在今日算留下深刻印象了。

景泰帝乐呵呵的吩咐首领太监:“裴如海,把朕御案前那几张纸取来,送给阮二小姐。”

又望着面前道:“朕前日漫步御花园中,见天色初霁, 晴阳覆雪,景色甚为弘丽,于是即兴赋诗二首,还未拿给外臣传阅,如今倒让你一个小姑娘先饱了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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