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裹在皮手套之下的手指十分纤细,此时握住一根乳白的木制调羹,有一种清雅的气质。
微黄的烛光跃动,披在罗德发间。凌厉之人也能有宛如孕珠般的柔美。
尼禄恍然地勾起唇角。
一种平凡的温热从他心尖凭空蹿起,顺着骨骼与皮肉,慢慢浸入他的四肢百骸,再以更热的温度回溯到心尖。那是一种近似于温泉翻涌的情绪。仅仅是看着罗德吃饭,他就能有满溢心间的暖意。
“我真幸福啊……”他感慨一句。
罗德有点惊讶地瞥他一眼,不经心地说:“战争结束了。”
尼禄摸了摸自己的手,脸庞出现天边晨光般的浅红。
“我的手没有原来那么冰了……”他象觉悟一样,喃喃自语道。
罗德丢下勺子,飞快地抓过他皙白的手,包裹在自己可谓热烫的手里。
此时尼禄能感受到心脏在砰砰地撞击胸膛。
罗德松开他,微笑地点头说:“的确比那次在船上要暖一点。”
尼禄红着脸,不敢再说话,罗德顾着吃饭也没再说。
身处互不说话的沉默之中,竟也能有离奇的幸福。
……
两人回到军营时,祭神的晚宴还在进行。女奴怀抱竖琴,弹拨出希腊时代的古典乐曲。
克劳狄乌斯侧卧在塌上,一脸享受地打着节拍,尖瘦的脸冒出两坨酡红。他已经微醺,桂冠歪斜地挂在头顶。叛乱的平息让他如释重负。
忽然,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从帐外闯进来。
他急得满脸汗,步伐凌乱得好象行走于滑冰之上。他趔趔趄趄的,甚至撞了刚刚回来的尼禄一下,跪倒在皇帝的脚前,膝盖宛如捶地般撞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