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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下去,就真回不了头了。

你还想回头吗?

言斐的声音夹杂着轻微的喘息,他伸手撩开戚景思一缕垂下的鬓发,认真地望着对方的眼睛。

从前他们抵足而眠,一直睡得随意,可自从最近戚景思总是要紧紧地搂着他,便是有什么反应也都藏不住了。

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戚景思,豫麟书院后巷那场急雨里,我就已经想好了。

单薄的青衫下,戚景思从前单知道言斐生得单薄,却不想人居然瘦成这样。

他那么心疼,却又忍不住想将人揉进怀里捏碎,和自己融为一体。

阿言

床帏摇曳间,是少年的喘息和断续的耳语。

比你晚一点

但我上京的路上,就没有再回过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OK!该办的都办完了!

明天,手撕渣爹的旅途,启程!

第55章 心安之乡 ...

晟京城内软红香土犹在, 数十年如一日,辰时刚至, 便已车如流水,马如游龙。

此次戚同甫安排的地方是位于晟京城外远郊的莜县,大约是当初沛县到汀县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戚景思牵着言斐,刚刚在身后的闹市采买了一些出门的必需品。

闹市策马容易伤人, 戚景思一手牵紧马缰,一手在吵嚷的人潮中牢牢拽着言斐。

终于走出拥挤的坊市,他把行李绑在马鞍上固定好,再把言斐抱上了马背, 两人四目相交, 又不约而同扭头回望。

热闹却平静的街道是整个李晟王朝百年升平的缩影, 满溢着人间的烟火气息;而他们的前方,是一条看不清去处的歧路。

你想好了吗?言斐回头望向戚景思, 抢了昨夜对方的台词, 再往前, 可就不能回头了。

戚景思跟着回头, 看向言斐, 也问了昨晚言斐的问题,你还想回头吗?

真的不回沛县了吗?言斐低头, 微微躬身,手指温柔地抚过戚景思的脸颊,沛水三月的风,岚山树梢的月,那里才是你的家。

曾经他和林煜选择瞒着戚景思, 无非是不想把他带进晟京的这潭浑水里,言斐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会亲自带着戚景思走进旋涡的中心。

戚景思握住言斐的手,在对方手心落下浅浅一吻,低头笑道:试问岭南应不好。

言斐望着戚景思,浅浅地笑,他眸底湿润,没有再说话。

戚景思翻身上马,缰绳一勒,胯/下骏马便四蹄翻飞。

他轻轻伏在言斐的耳边,也不是只有你们状元郎才会吟诗。

言斐轻咬下唇,只拉起戚景思身后的斗篷,躲进对方的怀里。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美的情话。

马匹刚驰出城门,戚景思便感觉怀里的人身子一僵,他缓缓勒停马蹄,低头关心道:怎么了?是

不舒服吗?

昨夜一场红帐,戚景思一整个早上都很紧张,他早起看见言斐身上的红痕,起床时差点不让言斐下地。

早上的尴尬才过去没两个时辰,眼下戚景思这一问,言斐马上脸红到耳根。

他紧张地理了理领口,指着路边唤了声:言毅

城外的驿道旁停着辆马车,戚景思或许不认得,言斐却不可能不认识自家的东西。

哥言毅走上前来,看着马上二人依偎的姿势,不自然地垂下了脑袋,你上车吗?

言斐叹了口气,小声念叨了一句何必呢,然后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盯着戚景思。

累吗?斗篷里戚景思悄悄掐着言斐的腰身,累就上马车歇会,还有一整天的路呢。

你怎么也不说说言毅言斐带着点娇嗔瞪了戚景思一眼,你想法让他回家去,他最怕你了。

他是你弟弟,哪儿就轮到我说他该回家还是跟着?戚景思小声道:再说了,我担心你,还不许旁人也担心你吗?

言斐太温柔了,他愤愤地盯着戚景思的眼神也让戚景思觉得可爱的紧,忍不住嘴角噙笑。

你放我下去!言斐别捏地扭了扭身子,嘀咕道:这大清早上的,一个二个都不让人省心

这一路上言斐气鼓气涨地跟言毅挤在马车里,两人堵着气,谁也不肯先说话;言斐心里气戚景思不帮自己说话,但还是忍不住时不时掀开车帘张望。

从前他看过太多次戚景思的背影,每一次都是对方转身离开的时候。

现在,终于不一样了。

他倾心的少年挺直地坐在马背上,高大颀长,衣摆猎猎,每一根飘起的发丝都是他心怡的模样。

放下车帘后他总是生自己的气,怎么能这么快就原谅戚景思了,但不多时又还是会忍不住再把车帘掀开来。

不管前路多少崎岖荆棘,因为车前的身影,突然就让人不那么忧心了。

戚景思一路上要照顾马车的速度,不敢撒开欢了跑马,马蹄悠闲似信步,他也得空四处张望。

每次他抓到言斐小心翼翼地从车窗探出头来,对方就会马上躲回去。

言斐向来温柔谦和,偶尔闹点小别扭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喜欢得不得了。

午后天气晴好,春日里最后一点料峭也被日头盖了过去,他不由分说钻进马车,当着言毅尴尬的目光,也不理会言斐佯装的挣扎,就这么把人抱上了马背。

想让言毅看着我欺负你,回去告我一状吗?他说罢看了眼马车的方向,然后快速地在言斐的侧脸落下一吻。

明明知道前方疑云密布,可能随时会踏入戚同甫设下的陷阱,但少年一旦有了陪伴和沿途的风景,赴难也像是去往郊外的一场踏青。

马蹄笃笃,总算在天黑前赶到了莜县。

莜县同沛县,或是之前戚景思他们住着的晟京近郊的郊县不同,这里是实打实的乡下,庄稼人都靠着身后那一亩三分地过活,春种便是新年伊始头等要紧的大事。

往后这一整年是喝粥还是吃饭,全看眼下。

现在刚过春分,天气回暖,一直到芒种之前,本该是庄稼人一年最忙碌的日子,可戚景思一行人马跨进莜县的地界也不过酉时,却已是家家关门闭户。

并不宽阔的街道因为空旷而显得萧索,明媚的春风好像不曾来过这里,干风卷起落叶,莜县仿佛还活在上一个萧索的寒冬。

看着前方引路的戚景思勒停了马匹,驾车的车夫也跟着停了下来。

哥车停后言毅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没看见眼前有什么教人尴尬的画面才结结巴巴地问道:咱、咱们停下做什么?

言斐没有马上回话,而是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戚景思。

来前儿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怎可能那么简单?戚景思了然地笑笑,摆在明面儿上不是更好,省得教我们费工夫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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