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幸的视线转移到一楼的戏台上,手指笃笃地敲打着桌面,嗓音缓缓的:“都是从朋友那儿学的。”
庞贝捏了捏手葱白的指头,她爸生前爱喝的几种茶叶,她也带给喻幸喝过。
可那时候喻幸从没表达过喜欢,她还一直以为,他讨厌她送的东西。
现在她反倒因为这些茶叶,成他口中的“朋友”。
呵,真有意思。
李治国掏出眼镜盒,拿着眼镜布擦老花镜,言语带笑:“哪个朋友?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庞贝屏息,心如擂鼓,就听喻幸说:“以后有机会带给您见见。”
李治国笑应:“好啊。”
见你个头,见。
庞贝的搓了搓掌心,大约是包间不透气,皮肤表层都沁出薄汗。
幸而李治国没再细究下去,话题终于走出危险区。
他重新戴上老花镜,问喻幸:“这次在萧山待了几天吧?这边有项目?”
喻幸颔首:“湿地公园那边,想建个养老院。”
李治国眼神一亮,头不住地点:“好地方,等以后我退休了就住那儿了。”
喻幸一笑:“随时欢迎。”
稍静片刻,喻幸又提道:“这次来,还有点公事要麻烦您。集团下个月将以我老家为重点区域宣传,宣传片需要有气质的年轻漂亮女演员,您给推荐一位?”
李治国乐了,下巴朝庞贝一抬,示意喻幸:“这不现成的?这姑娘有舞蹈功底,身段儿不错的,今天她穿戏 服帮我替了个高难度的镜头,杨睿都满意,我看再没人比杨睿还挑。你要觉得合适,让她带妆上镜试试。”
“是吗?”
喻幸顺着李治国的话,转头打量庞贝,自上而下,像在做审核工作,严谨而认真,没有丝毫轻浮。
可庞贝却不那么自在。
来自旧爱的眼神,总比旁人多了一层东西,让人不由自主想起曾经缠绵悱恻、情|欲交织的夜。
不管是错觉还是幻觉,被剥掉衣服的感觉,太过逼真,庞贝耳廓发烫,粉嫩的红色,一点点蔓到优雅细长的脖颈。
还轮不到喻幸这么看她。
庞贝扭头,眼尾上挑,硬气地与之对视。
喻幸嘴角弯着:“是挺合适。”
庞贝泰然地拉回目光。
李治国看着庞贝干着急:“你这姑娘脑子怎么和别人不一样?”
庞贝身子前倾一些,忽略中间的喻幸,回李治国:“啊?”
李治国干脆明示:“还不赶紧留一下喻总的联系方式。”
喻幸倒是听话,已经把手机拿了出来,还说:“没带名片,留个电话。”
庞贝:“……”
他的电话,还在她黑名单里。
庞贝掏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顺从道:“哦,好的。”
私下什么情况,他们俩心知肚明,当着李治国老师的面,假装存一下就行了。
可喻幸不这么想,他居然敢厚颜无耻地说:“你打我电话试试。”
接着,他就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庞贝:“……”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迅速操作,不动声色把喻幸从黑名单放出来,不眨眼地解释:“不好意思喻总,您说太快,我刚没记住。”
喻幸直接夺过庞贝的手机,把自己的电话存了进去。
备注:幸运。
顺便把微信号也填了。
才还给她。
庞贝接回自己的手机,立马就把备注改了。
备注:倍幸集团喻总。
然后把他的微信号也删了。
喻幸不是没看见,可看见也没法说什么。
庞贝仰头看着即将开唱的戏台子,心情比刚才好了不少。
李治国的注意力也被戏台上唱念打的声音吸引,他一边看一边提示庞贝,应该注意哪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