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氤氲里浮出一股臭,豆雨噼啪渐重,同时让诡谲的气味和声音消弭于无形。
师叔奉节明常说他是猫的嘴,狗的鼻子,这臭味明显不同于腐植,酸里混合浓重的腥臊,有可能是野兽的尸味,江显历不由得心中一凛。
岸城不比北方,没有虎熊一类大型食肉动物,顶天了也是野猪狗獾这种小的。
会是人的吗?
他提气紧跟杨阿腾,七弯八拐,刚绕过樟子松丛,眼前豁然出现流水小屋。
水属阴,万物傍其而生,水源处才能尽数知道山里踪野。
不管是活物,还是死物。
淌过水湾,近前看,水泥糊的灰白墙面暗沉着经年裂痕,布满爬山虎,墙角溅了不少泥点,石棉瓦顶上铺有厚厚一层青棕叶,难怪在峰顶望其不见。
江显历满身泥泞地从布包里摸出一捆绳,飞快在绳端挽了个活扣,因着雨中疾驰,用力之下乌黑的绳索在掌中渗出暗红色水渍,他眉头不皱,又利落地往活扣末端套了一根拳头大的收缩抓钩。
四周参天树冠扎进夜幕,虬干把天地拢成壅闭牢笼。
山中昼夜温差大,加上汹汹雨势,确是不容小觑。再这样下去,别把命给交代了。
江显历咬破舌尖,抬起毫无知觉的手臂,唤回杨阿腾放进胸前用以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