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这少夫人生得标致,也算得标致美人,那顾小侯爷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真就让人独守空房。”
“呀!听你这么说,那岂不是……”
“谁说不是,成亲月余,竟是还未行夫妻之礼,谁家新婚妇,还是正室,有过这般遭遇,明摆着羞辱人。”
……
往颂园去的一路上,尽是嚼舌根的人,连枝听着,又气又急,再看身边温柳,气定神闲,全无半点恼意,暗叹一声,只好收敛着脾气。
才进颂园大门,便听得那边嬉笑声,温柳停了下,镇定的表情终于有了破绽。
“连枝,要不我们还是回去?”
“……少夫人,你好怂。”
温柳皱起眉,脸都要皱成包子。
她才不怂!
就是不想去招惹麻烦,用小指头都能想到,一进去会经历什么,她是真的很讨厌这种麻烦。
主仆俩正在门口僵持,还没个结果,就有人走来。
“哎呀,柳儿,你回来了?”
“你怎么还叫柳儿,嫁给了小侯爷,该叫侯夫人才对。”
容貌相似的姐妹俩挽着胳膊走来,见到温柳,一脸惊讶,才走近,嘴里已经说了好几句不怎么中听的话。
“怎么不见小侯爷和你一块来?是公务缠身吗?”
“再忙,那也是祖母七十大寿,连三王爷都陪着大姐姐回来了,小侯爷那得是在前线杀敌才回不来吧?”
“你看你,尽挤兑人,小侯爷连回门都没来,八成还真去了战场。”
夹枪带棍的一番话,两个人边说边笑成一团,完全不把温柳放在眼里,再一看她打扮,身上虽也是苏锦云缎,但选色过于清雅,头上除了飞鸟金簪外,也不见什么名贵首饰。
嫁入高门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受宠,受尽冷落。
“两位妹妹说完了?”
“你——”
温明秀和温明珠是二房的双生子,上面有个亲哥哥,考取进士后,在太仆寺做主簿。
这对姐妹是府上除了温明浣外,最受宠爱的小辈,不仅老夫人喜欢,连温明浣都待两人如亲姐妹。
“说完了,我便去见祖母了。”
“你以为你是谁?真以为嫁给顾小侯爷便攀上高枝,成了金凤凰?金陵城谁不知道,成亲当日你被小侯爷当中抛下,你自己丢脸罢了,连带着温家都跟着你丢人,难怪从小——”
连枝气得七窍生烟,恼怒打断:“少夫人是镇北王府的人,你们是什么东西,口无遮拦?回头王爷和王妃定要教训你们!”
温柳见连枝气得眼睛都红了,努努嘴,不禁郁卒。
她还什么都未说,这对姐妹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样,她就说了,不该来,来了反而糟心。
“是不是金凤凰,我不知道,但镇北王府那日八抬大轿迎我进门,我便是顾怀安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们对我有成见,往日口出恶言我只当同是温家人,念在你们年纪小不计较,但是,”温柳顿了下,察觉到连枝一脸希冀,不由失笑。
抬眸扫向面前愣住的两人,接着道:“你们现在对我百般为难,真当镇北王府是无名之辈,任由你们指摘?”
不看僧面看佛面,温明珠姐妹,真够愚蠢。
她已是顾怀安的妻子,进了镇北王府的大门,这两人还当她跟从前一样,处处刁难,真是难为了温家锦衣玉食养着。
养出一对刁蛮无礼还无知的好看皮囊。
“这是怎么了?”
清亮的声音犹如一泓泉水,温柳愣住,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团扇,垂眸后才转身看向来人。
轻纱罩衣,内里一件翠色云锦裙衫,眉目间与温明珠姐妹有三分相似。
“二姐!”
齐齐喊了一声,像是寻到庇护一样,走到温明浣后面,朝温柳做了个鬼脸,等着温柳出丑。
温明浣可是自温家大姑娘之后,金陵城中最有名的才女,不仅才学了得,更是容貌秀妍,为不少世家公子追捧。
“柳儿回来了?正好,我也要去拜见祖母,我们一块去?”
温明浣笑容明媚,上前拉着温柳的手:“她们说话一惯不好听,平日连我都挤兑,和他们计较做什么,回头我替你教训他们。”
温柳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温明浣拉走,等回过神来,已经到了温老夫人一众人坐着的暖阁外。
入了秋,暖阁虽还未打开地龙,但也换上了厚实幔帐。
垂眼盯着温明浣牵着自己的手,温柳轻眨一下眼,像是在忍住眼泪一般——她其实对温明浣抱有过幻想。
初来温家时,温明浣与她年纪一般大,主动和她交好,拉着她玩遍了金陵。
她心存感激,努力融入温家,可是她错了。
她一个“外人”,怎么可能融得进这一大家子里,下人尊敬她是因为温老夫人对她好,温明浣待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