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纪荣心底涌上委屈,险些服软,念及他之前对自己的欺骗,才强行忍住,别开目光,敷衍道:“可我这边的事情还没完。”
纪茂:“我等你。”
纪荣没有再答话,紧绷的肩背却随之放松了几分。
未几,马车抵达颜府。
纪茂称京中事务已打理完毕,临走前特意备了些礼物送来,以此为借口,成功将箱子抬入府中。
颜夫人与他里应外合,留下真正装着物品的那箱,派人将另外的搬去颜玖竹和颜珞笙院中。
纪茂告辞离去,半个时辰后,三人收拾停当,来到正院。
进屋落座,屏退下人,颜珞笙对母亲点点头:“阿娘,事情成了。”
“如此便好。”颜夫人道,“你父亲这边也未曾怀疑。今日是瑞王殿下生辰,宫里免了早课,他走时不见玖竹,当他还在睡觉,气得责备了几句偷懒。”
颜珞笙不禁一笑,但旋即,她抿了抿嘴角,轻声道:“阿兄还要赶在巳时入宫赴宴,我就长话短说吧。二月十五花朝节,钟家小姐与我闲聊时说起,她曾无意在南市望云楼见到父亲出没,与他同行之人装扮奇特,依照钟小姐描述,我断定他们来自青奚王宫。”
“我不知父亲为何会与青奚暗中往来,况且他很少去南市,钟小姐认错了人也不一定。出于好奇,我进入父亲书房,企图查看当天的通行记录,但却碰巧赶上他归来,情急之下,只得躲在书架后面,等他离开。”
她稍加篡改,略去了“转世重生、未卜先知”的内容,让一切变得合理。
“父亲接见了一个陌生人,他们打算在纪家商队中安插人手,去青奚王宫做一件事,但更多的也没有明说。后来我才知道,那人就是平伯手下的甄先生,他还打着掌柜远亲的名号,在望云楼神出鬼没。事情如此蹊跷,难免让人心生疑虑,恰逢表兄领了京兆府的官职,我便顺水推舟,请他帮忙调查,同时,我翻阅别庄的账本,发现平伯也参与其中。”
她三言两语对颜夫人解释了地契的前因后果,接着道:“昨晚得阿兄与表兄相助,我绑来那掌柜审问了几句,他承认,望云楼背后的人正是父亲。”
她深吸口气,复而叹出,对上三人各怀心思的目光:“我现在可以确认,父亲从十年前开始暗中挪用纪家款项,建起望云楼,作为豢养耳目、往来周转的场所,平伯我不敢下定论,但甄先生完全听命于他,他们甚至极有可能一直在利用纪家南北通商之便利,谋划些许不为人知的事。”
话音落下,屋内出现长久的沉寂。
少顷,纪荣犹犹豫豫地开口:“这……祖父可知道?”
昨晚他听到“颜晟”二字,虽然诧异,但却没有深究,只当那掌柜托平伯的关系搭上颜公,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就像他自己走后门进入京兆府一样。
岂料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超他所想。
“平伯……”他委实无法相信,这个深得器重的老人竟会背叛纪家,不由攥紧拳头,“这事必须让祖父知晓。”
“他未必不知。”
纪荣一愣,循声望向姑母。
“阿荣,不要小瞧你祖父。”颜夫人话音平静,神色中却有一闪而过的复杂,“作为商人,能在乱世中保全偌大一个家族,某些道理他比谁都明白。天底下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处,想要什么,只能通过明码标价的买卖获取。”
纪荣一时没听懂,正欲追问,却被颜玖竹打断:“阿娘,我们在这里凭空猜测也无用,何不寻个机会与父亲说清楚?或许此事从头到尾都是场误会。”
“不行。”未等颜夫人出声,颜珞笙已断然拒绝,“父亲隐瞒这么多年,又怎会如实相告?贸然去问,只会打草惊蛇、让他愈发警觉,以后再想追查,无异于大海捞针,阿兄,我不敢保证下次还会有同样的巧合。”
她的语气缓和了几分:“阿娘说得对,以外祖父的精明,不会一无所知,倘若他和父亲只是各凭所长、互通有无,反倒要怪我多心了。”
她原本还抱了最后一丝希望,也许可以借助外祖父的力量干扰父亲行动,但母亲的一席话,彻底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年的颜家是何等身份,远离朝廷多年,偏居一隅,却能够安稳屹立,没有切实好处,这种自视甚高的世家又凭什么与末等商联姻?
定南王正值用人之际,迟早会找上门来,父亲得到外祖父引荐,也不过是提前了已经注定的结局。在这背后,必然还有更重要的筹码作为交换。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默许了父亲对纪家的利用。
只是没料到会招致怎样的后果罢了。
“我不该一时兴起,扯出这些,让阿娘、阿兄和表兄徒增忧虑。”她歉然地低下头,“还请你们不要对旁人言说。”
颜夫人安慰道:“你们能凭借一己之力查明这些,已经非常难得。如果放心不下,之后的事便让阿娘来做。”
颜珞笙对上她的目光,略微一怔,顺从道:“谢过阿娘。”
颜夫人笑了笑:“颜家和纪家皆与我息息相关,我无法置身事外。”
有她这话,颜玖竹和纪荣也都吃下定心丸,相继松了口气。
颜玖竹赶着进宫,先行告退,纪荣决定回趟别庄,后脚也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母女二人。
颜夫人适才看向颜珞笙:“阿音,现在可否告诉我,你父亲与那位甄先生派人去青奚王宫,究竟存了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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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好友纪湘(颜夫人)、纪茂已加入队伍。
颜小姐表示:上中下野辅齐了,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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