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伯和诚伯相继背叛纪家,不止表兄,兄长心里应该也挺不是滋味。分明是姻亲,可父亲却好像完全把纪家当做了一件利用工具。
如果诚伯良知尚存,她还能让此事成为永远的秘密,但如今,她无法再对他们撒谎。
然而出乎意料地,他们只是短暂地惊讶了一瞬,便恢复神色如常。
纪荣还反过来劝她:“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自个扛下所有事,未免过于辛苦。我们作为兄长,不能替你分担,实在于心有愧。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倘若没有他,你我留在益州,也无缘得见这么多好风景。”
“表兄此言差矣,”颜玖竹揶揄,“殿下得知阿音在益州,定要带她一起走,只有你会被留下。”
纪荣捂住胸口,痛心疾首道:“我收回方才的话,女大不中留,阿音……王妃娘娘有了殿下,可怜的表兄只能靠边站。玖竹你先别笑,等阿音出嫁了,有你想她的时候。”
颜珞笙:“……”
本来很严肃的事,怎么会突然跑偏到这种方向?
好在兄长和表兄似乎都很看得开,诚伯的叛变压根无足轻重。
她暗自松了口气。
不多时,亲卫前来传话,宣王请三人尽快收拾行装,启程上路。
颜珞笙心下了然。沈岷已出发两日,姜义恒这边不能再拖,最重要的任务已经结束,王城有沈元希坐镇,如何以最振聋发聩的方式曝光密道,他应当自有打算。
纪荣主动决定留下来,等待与纪茂会合。
“我无名无分,不便跟去军中,还是随商队一同回去。”他解释道,“而且我留在这,也能为阿音打个掩护,管事的没见过她,只知有位‘纪公子’和诚伯去了趟王宫,我干脆认领,以免给阿音添麻烦。”
颜珞笙好心提醒:“这位‘纪公子’昨晚曾男扮女装进宫,表兄可千万别记错。”
其实她只是说笑,她和沈夫人的行动是秘密,表兄知道不能往外讲。
但她看到他那一瞬间异彩纷呈的表情,顿觉满意,算是对他方才调侃她“王妃娘娘”的回报。
纪荣轻咳一声,拱了拱手,正色道:“诸位,后会有期了。”
众人还礼,目送他走入巷子,消失在转角。
纪荣回想这三个月的经历,心满意足,步伐不觉变得轻快。
他大概明白了祖父对于让他做官的坚持,行商风吹日晒、路途艰苦,他已深有体会,后来沾宣王和沈公的光,别说吃住从不亏待,就连马车都舒适许多。
祖父或许也是想他将来能够过得更好。
但身居高位却有另一番烦恼,是他此前难以想象。
宣王比他还年幼两岁,竟要承担起如此重任,沈公将近古稀之年,日夜殚精竭虑,恨不得像灯烛般燃尽自己,玖竹和阿音出身钟鸣鼎食之家,也并非事事顺心。
所以他只需遵从内心,寻一条自己喜欢的路,然后努力去争取。
这趟旅行,他见了许多人,经历了许多事,比他过去十多年的人生加起来都要精彩。
现在,他要去纪家在王城的驻地,向管事的报到,然后给阿柳写封信。陵寝的事须得保密,但星回节将至,他又有新的见闻可以对她讲了。
颜珞笙与姜义恒和颜玖竹登上同一辆马车。
她如实转述了沈夫人之言,沈元希听罢,长叹一声:“是我对不住她。嫁给我之后,她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反倒是这把年纪了,还要为我的事情操劳。这一生,我着实亏欠她太多。”
颜珞笙摇摇头:“尊夫人提及您时,未有任何埋怨。她只是有些遗憾,相伴五十载,您却选择不告而别。”
沈元希陷入沉默,颜珞笙轻声道:“沈公,再会了。”
马车辘辘前行,巷子里起了雾,沈元希的身影越缩越小,渐渐看不清楚。
颜珞笙放下窗帷,无端想起当日在灵玉雪山,他远眺群峰,缓缓吟唱的那首歌谣。
——请祐我青奚国祚绵长,祐我子民永世安康。
不知为何,她竟体会出几分类似诀别的意味。
马车驶出视线,沈元希终于支撑不住,倏然向地上倒去。
亲卫眼疾手快扶住他,他艰难地喘了几口气,挣扎着吩咐道:“今晚我要进宫,你速去联络宫里的内应,切记小心谨慎,不要暴露行踪。”
亲卫迟疑道:“您……”
“快去。”沈元希打断他,压下嗓子里的血腥,“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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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员集合,向boss【沈岷】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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