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姜义恒有些意外。
他从未见过颜珞笙如此一面。
与世无争的淡然消失殆尽,眉梢眼角都透着凌人的锋芒。
她的每分表情、每句言辞,都在诠释一种名叫“占有欲”的东西。
“阿音。”
颜珞笙停住,抬头看向他,瞬间收起满身尖刺,笑着安慰道:“公子放心,我不会输给她。”
神情从容不迫,仿佛没有任何事能将她难倒。她又变回了他最熟悉的模样。
姜义恒望着那双幽深如夜的眼眸,忽然有些拿捏不准,她方才的表现究竟是真情流露,抑或顺水推舟,掺杂了明确的目的性。
诗绾言行高调,事情很快就会传开,风雨桥上的寨民都见证了两人针锋相对,颜珞笙若能当众赢得比试,婚礼便可顺理成章。
以免还得想方设法解释,两个中原人为何执意要在青奚成亲。
她对他有意毋庸置疑,可这情意轻重几分,却不得而知。
她带着前世的记忆,或许念念不忘的只是那个陪她在崇文馆修书、后来又被她辜负的太子,对于如今的他,不过存了些歉疚而已。
人心真是永远不知餍足。
他已经得到前世梦寐以求的东西,却忍不住奢望更多。
“公子?”她摇了摇他的手,“走吧,我须得找人打听一下,‘摘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姜义恒好笑道:“一无所知,还答应得那么干脆,也不怕她给你下套。”
“她咄咄逼人,我若退让,岂不是在气势上矮了一截?”颜珞笙有理有据,旋即,她抿了抿嘴角,语气不觉温和,“我知道,只要你开口,我大可不必理睬她自作多情的闹剧,但我就是想赢下来,让她无话可说,也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未婚夫,谁都不许再打你的主意。”
听到“我的未婚夫”,他心里的千头万绪顿时偃旗息鼓了大半。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好不容易撬开她坚不可摧的外壳,引诱她一点点走出来,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她将重新关上心门,再不允许他靠近半步。
来日方长,他必须循序渐进。
“阿音,你千万不能输。”姜义恒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目光垂落,看向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指,幽幽道,“我可不想留在这,给人做压寨相公。”
颜珞笙无端从他的神色中觉察到几分委屈,先是愣了愣,尔后强忍笑意,轻声道:“公子,你抱我一下吧。”
姜义恒:“……”
他牵着她的手,迫使她凑近半步,将她拥入怀中。
她的身子温软纤柔,如云乌发间有着清甜的香气,他缓缓收紧手臂,就像触碰一个美到不真实的梦。
她抬手放在他的后背上,声音清晰地从他胸前传来,夹杂着一缕若有似无的轻叹,直抵他的心扉:“公子,你这么好,我怎会舍得把你留下。”
姜义恒:“……”
这一刻,他都有点佩服自己的定力。
“早些休息吧。”颜珞笙笑了笑,从他怀中抽离,“明天见。”
说罢,她放开他的手,转身朝山上走去。
因是未婚夫妻,两人不便同住,她借宿在连槿家中,而他则婉拒了诗绾,接受沧黎的邀请,与颜玖竹和纪荣一起住进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