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阴阳怪调地嘲讽,他也岿然不动,反而从容不迫地回道:“兄长有心承袭先祖血性,不如向父亲请命去漠北上阵杀敌,何必逮着几只飞禽走兽耀武扬威?”
她想起庆王当时的脸色,嘴角不由一弯。
末了,深吸口气,起伏不定的心绪缓缓归于平稳。
姜义恒将她神色中的微妙变化悉数收归眼底,意识到一切结束了。
接下来,她又该钻进那层严防死守的外壳,不让任何人窥探她的内心。
但不知怎的,他还是抱着一丝微乎其微的希望,试探道:“阿音,你之后会去何处?”
颜珞笙听出他话音中的小心,如实道:“王城。”
语气认真,没有敷衍,也没有扯谎。
姜义恒停顿了一下,又道:“明日就走吗?”
颜珞笙点点头。她必须赶在商队前面。
人心果然都是贪得无厌的,姜义恒默默想着,得寸进尺地问道:“可否推迟一天?有家名叫‘邀月阁’的客栈,就在我们来时的路上,你在那里等我,明日傍晚,我去找你,有些事对你说。”
颜珞笙静默片刻,再度点了点头。
出门前,她想起什么,稍作迟疑,低声道:“殿下,赵将军难道认出了臣女?他……”
一道残影骤然从眼前划过,她下意识抬手接住。
是块白玉佩,触感微热,还带着主人的体温。
“如果我当时也这样单手拎,他绝不会多想。”姜义恒似笑非笑道,“可我却把你抱了个满怀,将胸腹最致命的地方敞给你,这对习武之人来说是大忌。赵将军作为我半个师父,觉得我不该犯这种错误,起疑心自然在情理之中。”
颜珞笙:“……”
难得用了半天时间忘掉的画面去而复返,她果断选择闭嘴。
就不该多问。
“拿着吧。”姜义恒看了看她递过来的玉佩,轻声道,“明日见面时再给我,或者……找个当铺换些盘缠。它足够你们三人走到王城,记得买辆好点的车。”
颜珞笙去隔壁厢房找到纪荣和诚伯,一路畅通无阻离开刺史府。
她沿着来时的路寻找邀月阁,途经几家客栈,全都视而不见,身后两人满头雾水,却也只能跟着她走。没多久,她终于看到了邀月阁三个大字。
纪荣打量眼前比其他客栈更精致的雕花门,叹道:“这里肯定不便宜。”
表妹一路上都是能省就省,今天居然如此阔绰。
颜珞笙对他的暗示置若罔闻,径直走入店中,要了三间客房。
这一天舟车劳顿,可她却没有半分困意,整理完今日的书稿,倚着桌子陷入沉思。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叫嚣,撺掇她明早当掉玉佩,尽快离去,可最终,她认命地叹出口气,揣着玉佩爬上床榻。
她心想,如果这么做,可能有些东西就会永远失去了。
她说不上来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那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夜色渐浓,她合上眼睛,将玉佩贴在自己胸前,沉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三人到楼下的厅堂中用早膳,忽然听见街上传来滚滚马蹄声,紧接着,有人冲进客栈,大喊道:“出事了!刺史府那边出事了!”
百姓们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闻言,呼啦啦抬起头,向那人望去。
那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我刚从那边经过,发现刺史府突然重兵围守,四下打听了半天,才知有刺客闯进去,伤了里面的贵人。”
众人哗然,七嘴八舌的议论在厅堂中炸开。
颜珞笙心里一突,手中的杯子没能拿稳,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之后大半天,她一直待在厅堂里,试图向往来行人探听具体消息,但刺史府那边三缄其口,不肯透露更多,人皆摇头,她没能问出只言片语。
天色越来越暗,厅堂只剩她这一桌,伙计频频投来催促的目光,诚伯和纪荣在旁好说歹说,她才默然起身,随他们上了楼。
回到客房,她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傍晚已过,可与她约定的人却迟迟没有现身。
不会的。她安慰自己,以他的身手,还有赵将军和诸多亲卫保护,绝无可能出现任何纰漏,但背后却沁出冷汗,思绪不由自主滑向另一边。
万一,万一……
她掐了掐眉心,强迫自己打住,最终倏地站起,向门外走去。
必须去趟刺史府了,大不了自揭身份,有兄长在,可以给她作证。
然而打开门,她瞬间呆在原地。
姜义恒站在外面,手抬到一半,似乎正要敲门。
他穿着一身劲装,袖口收紧,愈发显得那只手修长漂亮。
颜珞笙忙垂下眼帘,视线不经意从他的腰线上划过,顿时更加无处安放。
只得低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却听他的轻笑传入耳中,明知故问道:“阿音,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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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小姐:我要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你信吗?
宣王:可现在是晚上,你只能和月亮肩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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