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皇后与沈岷之间的恩怨并不光彩,她不好对他讲,因而也无法提及父亲的计划。这一路走来,他从不多问,她生怕他心存芥蒂,以为她有了姜义恒之后就会和他渐渐疏远。
所幸是她杞人忧天,兄长毫不在意这些,只盼她平安喜乐。
就像她对他的期望一样。
姜义恒见她自顾自地发笑,揽过她的腰身,让她坐到他腿上:“在想什么?”
“我在想,”颜珞笙抬手搭住他的肩膀,“殿下和阿兄对我这么好,命运当真待我不薄。”
前世她一无所有,堕入泥泞,终日凭借着复仇的执念苟延残喘。
这辈子,她终于能够弥补遗憾,将曾经失去的、错过的人找回来,再也不会放开。
“这些本就属于你,”姜义恒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都是你应得。”
摄人心魂的桃花眼近在咫尺,纤长的眼睫在如玉般的面颊投下阴影,颜珞笙闻到他衣服上熟悉又清冽的熏香,情不自禁地倾身。
呼吸交缠,她贪婪地汲取他的气息,在缱绻而温柔的亲吻中流连忘返。
直到姜义恒扶着她的腰,扳正她的身子,趁分开的间隙提醒道:“阿音。”
颜珞笙如梦初醒,心想自己还真是没出息。
说好的要提高意志力,结果美色当前,她的坚持完全不堪一击。
她依依不舍地站起,去嘱咐王府侍从更换被褥、准备热水。
洗漱过,她躺在床榻,思索明天的事。不出意外,高刺史的调查结果定会让他自己大吃一惊,然后,他势必想方设法隐瞒事实,安排另外的人顶罪。
纷杂线索依次在脑海中串连,拼凑出一个近乎荒谬的真相,她微微叹息,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间,感到室内光线骤暗,陷入漆黑。
姜义恒熄灭烛火,在她身畔躺下。她没有睁眼,循着直觉凑过去,准确无误地牵住了他的手。
翌日。
一大早,颜珞笙随姜义恒来到刺史府。
高正松面色憔悴、眼圈乌青,明显一宿未眠,他出门迎驾时,不知是不是错觉,颜珞笙觉得他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行至正院前厅,只见地上跪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看她穿着打扮,当是高刺史的姬妾。
果不其然,待姜义恒落座,高正松立刻长跪不起,颤声告罪道:“殿下,下官罪该万死,平日对妾室管教不严,以至于未能及时发现她和外人暗通款曲,昨晚的刺客便是她放进来。”
那女子哭得梨花带雨,身形摇摇欲坠,若非有刺史府仆从押着,恐怕早已昏倒在地。
姜义恒没有看她,视线停留在高正松抖如筛糠的脊背上,问道:“她与聂寺卿因何结怨?”
高正松伏得更低了些:“她和聂寺卿无冤无仇,只是不满下官冷落她,故而打算行刺朝廷要员,再将罪名嫁祸给下官,让下官吃点教训。”
姜义恒心下好笑,表面却大惑不解:“她如此神通广大,怎不直接令那些刺客报复于您?”
高正松嗫嚅道:“她……她对下官还有些旧情,不愿取下官性命。”
“可刺杀朝廷命官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