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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人歌(1 / 2)

这短短一句话中,几多柔情,几多热忱,只有听的人才能分辨。

润玉终于把视线转回来。他看着郁烈,良久之后,才轻轻叹了一声,伸手替他把身上拖着挂着的锁链解了下来。

长长的铁索委掷于地,发出几声清脆的“当啷”。

“可我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给你。”

那些残碎的过往——对也罢、错也罢——已经将他对爱情、甚至友情亲情的期待消磨殆尽。

而今,他只能聆听和感知,却无法给出任何回应。这种不对等的情感付出对另一方是不公平的。

他收拾了地上的锁链,边转身边说,“既然你不想去魔界,那——”

这句话刚说到半截,身后的气息突然靠近,然后两条胳膊环住了他的腰:他猝不及防地被身后的人结结实实地抱住。

“我的陛下……”耳边响起的声音低沉却柔软,“别怕。”

润玉怔了一下,原本下意识要把人推开的手在半空停了停,最后慢慢放了下去。

他怕吗?

他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感到害怕的人。这世上也没有多少东西能让他觉得害怕。

他不畏惧武力、强权,也不畏惧流言纷扰、人心险恶。这些东西,或许会让他觉得困扰,但他总有办法能够解决。

所以他理应可以说一句自己无所畏惧,然而郁烈这句话,他没办法反驳。

他逃避、抵抗、心甘情愿退避三舍的,除了感情,再无其他。

这种己之蜜糖他之砒|霜,无法解决、亦绝难控制。它与生俱来挟持着创造与摧毁的力量——他在它面前势单力薄、束手无策。

所以他用“太上忘情”说服自己:说服自己不再对感情寄托期待,冷静地埋葬支离的过往,与孤独的天命握手言和。

毕竟,避免失控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要去开始。

那么现在,他要面对自己所逃避的情感吗?他要迈出前路未知的一步,再次将悲喜寄托于无常的命运吗?

高旷的殿堂中,沉默如水波一样蔓延。

润玉不说话,郁烈也没有再开口。

这种等待并不让人觉得焦躁,郁烈抱着他的天帝陛下,只觉得久违的安定。

又过了很久,郁烈感到有一股力道推了推自己的手,似是在示意自己先把手放开。

然而郁烈非但不放,还蹬鼻子上脸地把手又紧了紧,像恶龙抱着它的财宝一般死不撒手。

“郁烈,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赖皮?”润玉对缠在身上的“八爪鱼”无计可施,语气中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我已经不年轻了。世上有那么多鲜艳明媚的少年,你又何必执着于我的一个答案呢。”

郁烈敏锐地察觉到这话语底下的松动。或许不甚贴切……但这句话不再像城外坚墙深池一般的坚决抵御,更像是被水流裹挟的鱼儿最后一次无可奈何的挣扎。

于是他顺应心意,简洁却诚挚:

“天下少年,皆不是你。”

试图跃出水面的鱼儿吐了个泡泡,在水底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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