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像是早就料到她有话要说,此时也不急着发动车子,有些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微微侧着头看她,面部的轮廓深邃而精致。
舒禾下意识地为美色吞了吞口水,扭扭捏捏地说道:“我爸爸妈妈晚上想请你去家里一起吃个饭……”
许嘉实看舒禾那一脸纠结的小模样就知道她这是被逼无奈之举,答应得出乎意料的爽快:“嗯。”
恰好最近中秋节刚过,许嘉实在回去的路上顺道买了几提礼盒装的月饼和两瓶包装精美的葡萄酒,带过去当做客礼。
本来还应该回去换一身更正式一点的衣服的,但是吴成亮的宠物医院离家远,两人到达千澜广场附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
他不好让舒父舒母久等,干脆就穿着现在的这一身直接过去了。
白色宽松大印花t恤配哑光料质的黑色防风运动裤,背后还背了一只大logo的斜挎运动包。
这样的穿着加上男生那副衣架子一样的身材和偏冷硬的面部表情,简直把一个酷盖的“酷”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虽然不适合见家长这种重要的场合,但好歹看起来干净又清爽,也算是洋溢着青春和蓬勃的朝气了。
许嘉实把车停在小区门口,跟舒禾一起走进去。
在这段不长不短的路上,真正该紧张的人双手提着四个礼盒袋,脸上的表情淡定到不能再淡定,反倒是本该淡定的舒禾,简直紧张到不能再紧张。
她抿着唇,一对秀眉不自觉地皱起来,每走几步就要给许嘉实科普一个关于自己爸爸妈妈习惯和喜好的小知识,生怕他哪做得不对,让他们挑出些错来。
虽然她也知道许嘉实几乎是让人挑不出错的。
两人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舒禾紧张到连家门密码都输错了两次,最后还是舒廉来给他们开的门。
因为再三嘱咐了女儿要把男朋友带回家来看看,胡华静今天特地按照许嘉实的口味烧了一桌子菜。
这时,大门刚被打开,餐厅里就有缕缕饭菜的香气飘了过来。
舒禾家的户型和许嘉实家差不多,但装修风格却和许嘉实家里完全相反。
眼前的客厅以白和暖黄为主色调,家具的摆设密集而整齐,天花板上垂下一盏华美的水晶吊灯,把整个屋子都照得亮堂堂的。
虽然没有什么绿色植物,但桌上都放着许多五花八门的陶瓷花瓶,里面插着精心挑配过的低饱和色的干花,电视柜的边缘还放了一个胖乎乎的透明鱼缸,里面有水草、砂石和大红的小金鱼在游荡。
许嘉实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把鸭舌帽摘掉,礼貌地向舒廉躬身问好,又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他。
这么客气谦逊的样子,倒是搞得昨天气势恢宏的舒廉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舒廉把几个礼盒放到客厅的电视柜旁,招呼他进门:“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舒禾从鞋柜里给许嘉实拿了一双新的男士拖鞋出来,许嘉实换好以后,站起身来,掌心微弓,指尖轻轻抵着她的后腰,带着脚步发颤的小姑娘走进去。
虽然许嘉实自己也紧张,但是面上并不表现出分毫,反而俯下身,在舒禾耳边低声道:“对我有点信心。”
他的声音镇定,有股奇异的力量。
让舒禾瞬间平静了一些。
胡华静从厨房里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瞄了一眼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些什么的小情侣,对着许嘉实说道:“小许是吧,先过来坐,马上就吃饭了。”
四人于是在餐桌边落座。
面前的餐桌上摆了一人一份的全套白瓷餐具,舒禾的脚边还趴了一只意识仍滞留在手术台上、绝望到茶饭不思的狗子。
舒禾和小光沉默地对视几秒,最终受不住他脸上那幅像是被全世界背叛了的悲戚之表情,忍不住弯下腰去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安慰道:“不要不开心啦!你要知道,姐姐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的健康和幸福。”
小光:“?”
我踏马还能性/福???
……
小光能听懂人话,但舒禾听不懂狗语。
她自顾自地说完以后,又重新去卫生间里洗了个手。
舒禾从洗手池边上摆着的小绿瓶里挤了一些洗手液出来,双手交叠着搓,打出洁白而绵密的泡沫,一点一点洗着,边洗边听着餐厅里隐隐约约传来的谈话声。
胡华静的喋喋不休,舒廉的偶尔补充,和许嘉实一句一句简单不拖沓的回复。
问完年龄问专业,问完专业问成绩,问完成绩问学生工作。
c市政法大学中文系的连理双枝。
不愧是你们。
舒禾赶紧加速洗完了手,回到饭桌上。
她不太自然地笑了一下,拿起手边的芒果汁,给每个人的玻璃杯里都倒了一些,说道:“爸爸妈妈,我们先吃饭吧,吃完饭再查/水表。”
胡华静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说话怎么还夹枪带棒的呢,爸爸妈妈这是在关心你们,什么叫查/水表。”
舒禾深呼一口气,重新措了措辞。
“爸爸妈妈,我们先吃饭吧,吃完再关心慰问许同志。”
胡华静闻言,忍不住皱了下眉。
“什么年代了,还同志同志的,妈妈在你眼里有那么古板吗?”
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