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草抬头与他对视,又很快移开视线。
眼前这个人,从他进入云溪宫开始,便带着浓浓的目的性,皇室子弟,人生所求,不过是皇权而已,他好似从一开始,便从未对她隐藏这一点。
她跟他打哑谜,他便跟着装傻,她告诉他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他又对她直言不讳。
这样的人,她惹不起,得赶紧像个法子避开。
赵从见她不再瞧自己,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须臾,他便走上前道:“我抱你下去。”
连草探头,看了看门外的台阶,点了点头:“多谢七殿下。”
赵从抱起她,慢慢往下走,最后低头停下。
他这个动作维持的时间越长,她的耳朵越红,他瞧见她耳垂上那颗熟悉的红痣,前尘往事不禁涌上心头。
那时,她总是闷闷不乐,时常在宫中一坐便是一整日,他听说她原先爱俏,闲暇时便着工匠打造最好的首饰哄她开心,那日,他早早下了朝,在门口瞧见她坐在塌上,神色有些呆愣,耳上戴着自己送的珊瑚耳环。
他大喜过望,赶忙过去和她说话,问她喜不喜欢自己送的东西,她没回答,只淡淡一笑,语气带着恳求道:“白大人的父亲,陛下打算怎么处置他?”
他的心瞬间冷了下去。
原来她今日的亲近,是为了那人的父亲。
嫉妒狠狠地折磨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快要喘不过气起来,他沉下脸色,冷冷道:“皇后,后宫不得干政。”
随后,便将她一把抛到床上,去脱她的衣裳。
......
她最后累极了,背过身闭眼养神,而他睁着眼睛不住亲吻身边人耳上的那颗红痣,轻声叫她的名字:“连草......”
她烦了,推了他一下,蒙起头沉沉睡去。
他翻身仰躺,看着屋顶,睁眼到天明。
......
他抱得时间太久了,连草忍不住开始微微挣扎,抵着他的胸膛,小声道:“请殿下放我下来。”
赵从这才回过神来,他闭了闭眼睛,将她放下。
钱氏对着赵从屈膝行礼,道:“殿下,您接着散心,老奴带着二姑娘先回了。”
赵从看了正坐在轮椅上的连草一眼,道:“你们姑娘受了惊吓,回去给她煮碗安神汤压压惊。”
“是......”
“奶娘,快走。”连草有些受不了赵从看自己的眼神,催促着钱氏赶紧离开。
钱氏不再耽搁,没一会儿,带着她便消失在殿门口。
她们一走,却见李年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走到赵从身边唤道:“殿下,事情办妥了。”
赵从嗯了一声,回首看了看方才赵贤和兰贵人进去的房间,悠悠道:“真想看看父皇如今是什么表情。”
李年在一旁喏喏地不敢说话,他是越来越瞧不透殿下的想法了。
紫宸殿里,满殿的宫人都被赶了出去,只留下大内监孙和志和禁军统领马琦。
满殿皆静,那张用来批阅奏折的案牍后,皇帝赵深正安静地坐在龙纹雕椅上。
他面色沉静,右手食指不住敲击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响声。
皇帝虽未说话,但一旁伺候的孙和志知道,他此刻心中定然有着滔天的怒意,未曾发泄出来。
就如暴风云前的宁静,于是压抑,爆发时越是让人害怕。
孙和志端上一杯碧螺春,放在案上,劝道:“陛下,您喝口茶,消消气,什么都比不上您的身子重要。”
话音刚落,便见赵深一咬牙,猛地抓起茶杯往外掷了出去:“这个逆子!”。
孙和志和案下的马琦赶忙跪下。
“朕早知他不甚上进,但一直着名师好好教导着,想着能好些,可没想到——”
他指着孙和志道:“传旨,太傅曹文彦教导皇子不利,着革去官职,打二十大板,发还原籍!朕永远不想再见到他。”
孙和志道:“是,老奴这就去传旨。”
赵深说罢,喘了喘气,手捏紧椅子,闭上了眼睛。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道:“他在哪儿?叫他来见朕!”
马琦知他说的是六皇子,便磕了一个头,恭敬道:“六皇子现在正在殿外跪着,等着陛下示下,臣这就请他进来。”
“慢着——”
马琦停下脚步,等着他的吩咐。
“兰贵人也在外头?”赵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