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瞧不真切,但是那些中立的官员和着一应拥护太子的百姓官兵当真跪了下去,山呼“太子千岁”。
至于那些没有跪下的军队和官员,大约都是皇后一党的了。混在人群和官兵中的天鹰刹的勇士及厉王的府兵马上将周围的情形打量了一遍,记在了心里,以免一会动手的时候累及无辜。
“起来吧!”阮伊箬扫视了一下四周,继续道:“渚郁狼子野心,诛杀太子,软禁楚帝,伪造圣旨,样样皆是事实,试问这样心狠手辣的一个人,你们甘愿臣服在他的脚下,为他卖命吗?”
“不愿!”一时间,惊天动地的呼声响切云端。
那刘衡见这阵仗,心里犯了慌,他虽是不愿承认,也不得不相信太子还活着的事实。当下腹诽道:今日那宁采臣必定不会放过自己,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于是,他跨上五级台阶,抽出大刀,转身高喊道:“大楚的臣民们,大家千万别受这大燕贼子挑拨,她的令牌是假的,太子分明已经被她杀害,皇帝已经病得下不了龙榻,国不可一日无君,郁王仁德爱民,他才是我们大楚受之无愧的新的帝王。”
渚郁听了这话,人顿时清醒过来,心下思量,不成功便成仁。转身对着人群高声呼道:“我大楚的军队何在?速速将这大燕贼子给我拿下。”
皇后的一众逆党当即附和的振声高呼:“拿下大燕贼子,还我大楚清明。”
皇后在呼声中被惊醒,在朱公公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以袖抹了把脸上沾染的污物,也顾不上蔡冗的尸身上血迹和脑浆散发出的恶心的腥气,走到渚郁跟前,装着镇定的喊道:“本宫懿旨,将这贼子拿下的人,加官进爵,砍伤砍死他者,封王建府。”
那些个倒在地上的禁卫军不顾浑身疼痛,也选择性忘记了他们的统领死在面前的惨状,纷纷拾起地上大刀,再次向铜雀台爬去。
而皇后的忠党中,武官们都蠢蠢欲动,见着刘衡也在往上攀爬,顿时来了精神,一起朝玉阶扑去。至于那些个小兵小将,也是大受振奋,欲往前涌去,却因为百姓太多,将他们阻在了外围。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当真是没错的,阮伊箬看着这些个跳梁小丑,心里觉着好笑至极。
阮伊箬收起令牌,纤手一挥,台下的一众手下得了令,动作迅捷剥掉身上盔甲,穿梭在兵流中,该砍的砍,该杀的杀,毫不手软。
霎时,文官及百姓们纷纷抱头蹲在地上,哭叫声、喊杀声、刀剑碰击的声音混成一片,场面直谓为混乱。
云泽、韩笑、小成亦亮出武器,朝玉阶掠去,剑到之处,便是一人倒下。
阮伊箬迅捷的飞身跃到皇后跟前,伸手扼住她纤细的脖子,臂上一用力,将她举离地面一尺高,扼得她面色青紫,舌头吐出来老长。
郁王捡起地上大刀,再次朝阮伊箬砍去。
阮伊箬拎着那皇后,轻松躲过,手上一松,丢下皇后。
那皇后好巧不巧的倒在蔡冗身上,喘着粗气猛咳着,突然意识到身下的柔软,一转头,又好巧不巧看见那蔡冗因为惊吓而凸出的双眼,吓得再次昏厥了过去。
阮伊箬迎向郁王,飞身一脚向他踢了过去,这郁王平日里娇生惯养,只是会些拳脚功夫,是以武功并不怎么样,哪里躲得过阮伊箬全力的一脚?只见他撞上铜雀台中央的青铜大鼎,大刀飞向一旁的空地上。
倒在地上的渚郁捂着心口,嘴角向外涌着血沫,满脸不甘的瞪着阮伊箬。
阮伊箬厉声道:“我现在不会杀你,一会自有人来收拾你的。”
一些到了台顶上的官兵看着眼前场景,那高举在头顶的刀,就那样毫无力道的举着,退也不是,进攻也不是,莫不是石化了过去。
这时,厉王贯穿内力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太子驾到——”
画面如若凝结了一般——
那些往雀台攀爬之人,听了这一声高呼,全部停止了动作;皇后一党见大势已去,莫不是战战兢兢,心里盘算着一会要怎样为自己开脱;抱头蹲在地上的百姓,到现在才完全相信那小公子说的都是真的;一众拥戴太子的官民脸上是清一色的欣喜之色……
厉王再次朗声道:“尔等还不见驾!”
那些个呆愣的官民这才回过神来,再次跪下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帝气虚的道:“平身!”
待万民都站起身来,楚帝才在太子和厉王的搀扶下,缓缓朝那高台迈去。
程然跟在后面,手一挥,身后劲装黑衫、黑巾蒙面的三百多名天鹰刹的手下,连同先前装成兵卒的天鹰刹成员,以及青鸾青冥和厉王府的府兵,全数从旁侧绕到前方铜雀台台阶上,协同云泽、韩笑等人,将那些逆贼的武器全数缴去,并押往雀台之下,让他们跪在地上。
渚晗在掠过刘衡身侧时,原本温文的脸上露出一丝嫌恶的表情。
刘衡跪在地上,当然无从瞧见。
渚晗传音程然道:“他便是刘衡,既然答应过你交给你来处理他,如今全凭你拿主意。”
程然听了,眼中阴戾之色一闪而过,停在刘衡身前,声音极尽平稳的轻声唤道:“刘衡!”
“呃。”那刘衡突然听见有人叫,条件反射的抬头应了一声,瞧得一个不曾见过的面具男子伫立在跟前,虽见不到他的面容,他却能感觉到面具男子满身的萧杀之气。
程然快速的抽出腰侧宝剑,一剑抹上他的脖子。
可怜刘衡倒在地上,双手紧捂着脖子也止不住汩汩流出的鲜血,瞪着一双大眼,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样一号人物。
一个将军就这样被杀掉了,且是当着楚帝的面。
楚帝平静的看了一眼刘衡的尸身,没有说话;厉王则是欣赏他的果断,眼中满是赞赏;渚晗恢复了一贯的儒雅,嘴角是惯常的淡笑。
看见这一系列动作的人,抹着冷汗,连楚京最尊贵的三个人都无视、或者说是放任他这一举动,无不是在心里猜测着眼前的人是怎样的一号人物。
程然极酷的一抖披风下摆,还剑入鞘,混不在意旁人惊异的眼光,跟在几人身后走向高台。
高台之上的阮伊箬巧笑着看着四人,朗声调侃道:“皇上恕罪啊,宁采臣再一次把楚京给搅得一团乱了。”
楚帝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漾起一抹浅笑,淡然的说:“如此也好,借此机会把他们一并除去,大楚的天下才会一片澄明。晗儿心太软,根本不适合干这样的事。如今你救了晗儿的性命,又为他除了异己,实乃我大楚的恩人。宁采臣,不,应该是魏宁姑娘,朕要怎么感谢你啊?”
阮伊箬抱拳道:“皇上不必记挂在心上,如若皇上硬要给魏宁报酬,那就赏赐给魏宁一道金牌,允许魏宁自由出入楚京,并能在大楚各地经商。当然,魏宁不会以此便利干违法之事。”
“傻丫头,我皇兄答应感谢你,你还经什么商啊,何不要些实质性的东西?比如说金银财宝,加官进爵。”厉王粗声粗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