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伊箬睥睨的望着他,抱怨道:“老东西,你就知道金银财宝和地位。再多的钱财也有花光的时候,还不如自己去创造财富更让人心安理得。至于那爵位什么的,魏宁乃是大燕人士,且还是一介女子,根本没理由在楚地封爵。”
厉王不死心,坏笑道:“那你嫁给咱家晗儿吧,咱家晗儿温文儒雅,一表人才,绝对是个好夫君的人选。”
楚帝听了这话,眼睛一亮,等待着阮伊箬的答案;渚晗期待的神色只是闪了那么一下,便黯淡了下去;而程然听了这话,那面具下晶亮的眸中寒光一闪,瞪着厉王,似要把他剁掉。
阮伊箬看了渚晗一眼,抱歉的笑了笑,道:“至于嫁娶之事,魏宁还小,先不考虑;且魏宁心中已经有人了,这辈子,魏宁非他不嫁。”
楚帝和厉王听了她的答复,莫不是一脸失望的表情;渚晗虽是知道答案,但是听她亲口说出,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唯有程然,了然于心。
渚晗苦笑道:“父皇,您就答应宁儿的要求吧。”
“唉。”楚帝叹了口气,道:“对魏宁姑娘,朕是一万个满意。既然姑娘心中有人,朕哪里好强求?就依了你吧。”
阮伊箬当即单膝跪地,抱拳道:“魏宁谢过皇上。”
台下臣民就看着台上几人在那闲聊着,却是听不见在聊些什么,只知道那小公子是颇得大楚最尊贵的几个男人喜爱。
楚帝一把扶起阮伊箬,一手牵着她,一手牵过渚晗,并排立在台上,侧头对厉王道:“王弟,宣读圣旨吧。”
“是。”厉王从怀中掏出圣旨,跨前一步,展开明黄卷轴。
台下等人全数跪了下去,等待着厉王宣旨。
厉王清了清嗓子,朗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身染恶疾,无力主持朝政,兹有太子渚晗才德兼备,勤政爱民,秉性纯良,乐善好施,凡是亲力亲为,实乃明君之选,朕特此阐位于太子。文叙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钦此。”
渚晗虽无心帝位,但深知此乃他的宿命和责任,当即提袍跪下,恭着身子,双手高举,接了圣旨。起身,面朝臣民,单手高举圣旨,接受着众人的膜拜。
台下的百姓们心里莫不是欣喜若狂,这才是他们心目中的皇帝人选。
至于那些个皇后党的人,心里是怎样的一番滋味,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还是跟着众人山呼起来:“太上皇万岁,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渚郁坐在地上,背靠着铜鼎,听着这山呼“万岁”的声音,看着雀台边上几人的背影,先是皇帝,再是渚郁,接着是厉王、程然,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阮伊箬身上。
魏宁吗?你这个大燕的溅民!烧我寝殿,救回太子,破坏我的登基大典!都是你,都是你,一切都被你破坏殆尽了。渚郁轻啜了口带血的唾沫,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如是想着,渚郁缓缓的站了起来,拾起身畔的一把大刀,不要命的朝阮伊箬冲了过去。
她身侧的程然听见身后的响动,心下一紧,侧头望去,那渚郁已在跟前,大手迅捷的将阮伊箬拉到一边,正欲让开身子,却是来不及了。
眼看着阮伊箬被拉开,渚郁只是微愣了下神,刀尖一偏,便朝程然扑去,大刀直抵住他的后背,猛力的刺了下去,刀尖直贯穿他的身体。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旁边几人堪堪听到利器穿透皮肤发出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全都懵了。
够了,够本了!
“哈哈哈哈——”渚郁狂笑着,紧握着刀把,使出全身力气,推着程然往台下坠去,大有同归于尽的味道。
“程然——”看着那急速下坠的身体,阮伊箬才回味过来是怎么回事,大喊着朝程然扑去,想抓住他,可是下坠的速度太快,不能如愿。
玉阶上,天鹰刹的一干手下亦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呆愣住,站在最底下的云泽和韩笑听见阮伊箬的惊呼,率先清醒过来,两人同时飞出去,云泽迅速的一把抱住程然,韩笑则一掌将渚郁击飞,那大刀亦随着惯力被拔了出来,跟着渚郁跌在了玉阶之上。
云泽飞快的点了程然几处要穴,为他止住血流,紧接着将他放平躺在地上。
阮伊箬转势稳落在几人跟前,蹲了下去,满脸忧心的看着程然已然被鲜血浸湿的衣袍,那一抹红色,印在白色袍子上,是那么的鲜艳夺目。
这个傻瓜,我可以躲开的啊,为什么要这样不顾一切?只是,我魏宁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以命相护?阮伊箬心里隐隐有些自责,望着云泽,嗫嚅着问道:“云泽,他怎么样?”
云泽安慰道:“别担心,我不会让他有事。”
渚晗飞身掠了下来,守在阮伊箬身侧。
“爷——”一众天鹰刹的手下这才找回了魂,全数围了上来,个个手握成拳,眼中透露的,满是焦急之色。
“呕!”程然身体痉挛了一下,嘴里鲜血从面具下端汩汩流出,直顺着下巴,流进了脖子里。
阮伊箬掏出锦帕,撇开程然先前所说的到了时候自会让她见他真身的话,手快的揭开他的面具,待看清那张脸时,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突然跌跪在地上,眼泪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流了出来。
“呵……提早…。被你……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人气虚的调笑着,伸手想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却因为无力而作罢。“不要哭……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哭的……”
云泽怒喝道:“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呃。”
云泽吩咐道:“寻夜离欢,速速去找辆马车来,先送回厉王府。”
“是。”黑衣人中,走出来两人,朝广场外飞驰而去。
阮伊箬木呆呆的看着眼前那日思夜想的面孔,此刻因流血过多而极度苍白,心里疼得似抽筋一般。任由眼泪扑簌簌的流着,恁是默默的不发一语。
这一大圈子人,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过,心下不忍的别过头去。
“宁儿。”渚晗把着阮伊箬的肩,担忧的叫着。
“呃?!”阮伊箬猛地站起来,亮出袖中“凰舞”宝剑,拨开人群,不声不响朝那摔晕过去的渚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