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换成鲜卑语的时候,苏喻听不懂,见他露出疑惑神情,我就好心给他翻译道:“它说的是……花生瓜子大杏仁。”
苏喻怔了片刻,微微扬起眉梢,随后忍不住笑了一下,道:“虽然殿下大多时候都不大开心,但下官每每和殿下聊天都觉得十分有趣。”
我琢磨着这不似好话,也就没回,靠在椅背上出神,他陪我又看了看,天色不早,他站起来告辞,很认真地道:“殿下保重。”
我道:“多谢,代小王问苏阁老好。”
苏喻行礼的手还未放下,抬眼深深望了我一眼,眼中似有什么情绪动了动,终于还是归于沉寂了,那青衫转过身,徐徐走远了。
不久后,裴山行大半夜地翻墙来见我,好巧不巧他跳下来的时候正撞上提着灯笼巡院的君兰,给君兰吓了一跳,人还没看清就一拳砸在老裴脸上,要说他的功夫还是有的,一拳愣是给堂堂节度使的眉骨砸出血了。
绿雪在灯下不耐烦地推着老裴脑袋,边给他擦血边道:“有门不走翻什么墙!活该你!别动!”
君兰自觉做错了事,蹲在我椅子边垂头丧气。
裴山行倒是不怒反喜,狠夸一顿君兰反应快功夫好,直说以后要带他去军中建功立业,一番话又给君兰说得眼中发亮,缠着他讲沙场见闻。
我听得头疼,正要去睡觉,裴山行却拦住我,道:“殿下,我是来送这个的,你千万收好,莫要离身。”
我接过那物一看,见那物半臂长,别在腰间并不费事,中间镂空,盖上有通风的小点,心中顿时了然,道:“鸽筒?”
裴山行郑重点了点头,道:“这鸽筒中有两羽信鸽,鲜卑王已同意借兵给殿下共谋大事,我来时已让他们秘密将五万精骑布置在陇西关外,只是他索要城池甚多,已依殿下的意思,先应了,若是一切顺利,自先不用他,若是事情有变,殿下只管拉开鸽筒,我的人收到后,便会大开陇西关城门,放鲜卑骑兵进关,助殿下夺取天下!”
我打开鸽筒,取出两羽信鸽放在手心抚摸,心中忖度着许多。
君兰霍然抬头,盯着我手上的信鸽,讷讷道:“陇西那么远,这鸽子能飞到么?”
裴山行道:“能,你看它的眼睛。”
我看了一眼,只见那信鸽的眼睛血红如同红宝石。
裴山行道:“这是天下一品的血鸽,不管多远他都能将信带到,而且飞得极快,殿下在这京都府放出,六个时辰必到陇西府,我已经试过多次了。若事败,殿下便往陇西去,等鲜卑大军接应!”
我望着灯芯,叹道:“真到那一步,本王也必将遭万世唾骂了。”
裴山行伸手道:“是,要不殿下还是给我吧,若有万一,反正我都是开关引兵之人了,也不差做放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