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事,刘大人当然知道这些是平常事,陈老爷已经听到夏天青的话,登时惊得魂魄都快飞到天上,陈老爷指着夏天青:“你,你,你,你竟然敢,敢这样说。”
“陈伯父,不是小侄偏袒,而是这账算出来,确实如此。”夏天青依旧恭敬,而陈老爷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夏天青,你想害我,难道你不怕,不怕我去寻你哥哥,让你这个夏大爷,再也做不成吗?”
“陈伯父,当着二位大人的面,您这样威胁我,似乎有些不妥吧?”夏天青的语气还是那样平静,而老苏已经在那大笑出声,众人都看向老苏,老苏已经把那碟虾饺吃完,把碟子往地上一摔,那碟子摔的粉碎。老苏一步步走向陈老爷:“怎么,到了这会儿,到了今时今日,陈叔叔,你还想威胁别人?”
“是你们,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陈老爷也明白夏天青和老苏定然是悄悄合作了,简直就是偷鸡不着蚀把米,高声喊起来,夏天青还是那样恭敬:“陈伯父,没有证据的话不要说,方才小侄问您,您还说,相信小侄,怎么这会儿,您就不信小侄了?”
夏天青语气越平静,陈老爷越觉得自己上当受骗,气鼓鼓地瞪着夏天青,接着陈老爷就对周刘二位大人跪下:“大人,大人,冤枉啊,是他们合起伙来在背后骗我,我,我,我那本册子确实是真的!”
“这底档之上,确实有记录!”夏天青已经把底档捧过来,都不用细看,刘大人就晓得这底档和这账目是核对得上的,刘大人冷笑:“陈老爷,你好啊,你好啊,你着朝廷诏令,在这总管行会,监督也极其信重你,凡你所言,无论大事小情,都一一做准,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这样做,你让我们有何面目,去见监督大人?”
本朝惯例,粤海关设监督一职,和两广总督,广州巡抚并行,并不受地方上约束。听到刘大人提起监督大人,陈老爷更是抖的如同筛糠:“大人,大人,您信我,您信我,确实不是我的错,是他们,是他们合起伙来害我!”
“没有人要害你,只是你自己要害自己。”老苏已经走过来,跪在刘大人面前:“大人,小的有奇冤!”
这行会一事,牵涉利益重大,况且还有外商华商之纠纷,也由这行会照管,若说没有什么恩怨,陈老爷敢说,刘大人也不敢相信。这会儿老苏摆出一副要告状伸冤的样子,刘大人反而摇头:“不好不好,你若有什么冤屈,自然是要写状纸,上总督衙门或者巡抚衙门去告,再不济,也要去广州知府那里去告。我这里不过是管一管私越关口这些事情,你们之间恩怨,我们不能管。”
周大人也回神过来,顺着刘大人的话道:“是的是的,河巡防在江上巡逻,难免听错了信,抓错了人,来啊,快些去衙门里,把那姓江的给放了。”
自有衙役领命而去,而老苏筹划多年,又和夏天青商量了很久,自然是要一击必中,哪里能被这些话给哄走?老苏已经从怀中取出一叠账本:“大人,这里有陈家素年来的账本,他们一家,每年私越关口,逃掉的税,少说也有十来万两。”
逃了十来万两的税,这么多税对外人来说是个极大的数字,但对周刘二人来说,并不算多,况且他们二人也知道,商人逐利,谁也不愿意恪守本分,能赚那两倍的利息,谁愿意只赚五成?因此周大人已经道:“此事,也可以交给河巡防。”
推三阻四,就是不愿意接,夏天青早在和老苏商量时候就知道了,所以夏天青装作个惊讶的样子:“大人,在下记得,这私越关口,偷了税款的事情,确实得要关上管,至于这河巡防,他们不过是抓人罢了。”
谁要你来提醒?周刘二人对看一眼,都想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最好是能甩到两广总督那里,这样的话,就和关上没有任何干系了。因此刘大人已经笑了:“是啊,是该关上管,但是又有一说,我们关上,总不能管地方上的纠纷。”
陈老爷听到不管地方上的纠纷一句,心已经落下了,只要交给地方上,陈老爷就相信,自己能把这件事给抹平,因此陈老爷恭敬地:“二位大人说的对,吴家这孩子,你有本事,就去衙门里告我,不要在这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