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去吗?”翠柳激动地问,夏天青摇头:“你不行,你还是要在这货栈里,好好地学你要学的东西。”
就知道夏天青不会让自己去,翠柳有些泄气地坐下,李大郎已经笑了:“江大爷在这,若还有我们这样的人来寻事,江大爷一张利口,就说退众人,也不用再去寻夏大爷了。”
众人放声大笑,翠柳也只得勉强笑了笑,喝了几口酒。
酒足饭饱,李大郎带着弟兄们告辞,也带走了那口箱子。看着他们离去,翠柳不由感慨地长叹一声,夏天青转头看着翠柳:“你叹什么气。”
“我就在想,你是怎么想出法子,要人家珐琅改个式样。”
夏天青的神色变得更奇怪了:“这你都想不出来?要晓得,我们是去买货的,买货的人想要个什么式样,卖货的难道不能立即改了。”
是啊,说的有道理,翠柳用一根手指撑着脑袋:“但我觉得,你既会读,又会写,还会算,为什么昨儿骗我,不会写,只会读一点点?”
这?夏天青随即就想起来,他淡淡一笑:“我做事,难道还要跟你交代?”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是合作……”翠柳这句话刚说出口就被夏天青止住:“不,这会儿,你还是我的弟子,我要你学的这些,你都要学好,而且要学的非常好。至于行会那边,我不让你去,也是有原因的。”
翠柳很想大叫一声,这完全就是没理由,但翠柳看着夏天青,只是长长地叹气,过了会儿,翠柳就转身往另一边走。
“你去哪里?”夏天青见翠柳往另一边走,高声喊着,翠柳摆了摆手:“我就去江边走走,你放心,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夏天青看出来翠柳生气了,果真是个小少爷啊,不愿意告诉他为什么,就会生气,但是告诉了他,又有什么用呢?夏天青摇头,并没追上去,转身就看见伙计站在自己身后,夏天青用眼神询问,有事吗?
伙计毕恭毕敬地:“江大爷许了他们一千两银子的酬劳。”
“我知道!”夏天青只淡淡地说了这三个字,伙计迟疑一下:“类似酬劳,开销账总要走一走的,就是等到年底,这些账本拿回去,老爷那边查账时候,家里大爷又会……”
夏天青闭上眼,想纡解一下心中的郁闷,家里大爷就是夏天青的嫡出兄长,比夏天青大了快二十岁,年龄上都可以做夏天青的父亲了。读书也算有成,中过一个举,商户人家出了一个举人,可谓是十分光耀门楣的事情。欢喜的夏老爷当时就拿钱给儿子捐了一个官,捐的是摇头大老爷。
从此夏举人又成为夏通判了,只是这位夏通判,也只补过一任知县,那任知县后,宦囊中有了几千银子,就回家来,说不去做官了。夏老爷还指望儿子官升几级,打着骂着的要儿子继续去做官。夏举人却说,做官日日要早起坐堂,还要和上司应酬,落的如此辛苦,也不过就是几千银子,倒不如在家中,过闲散日子。
夏老爷见儿子这样说,一个已经成人还中举过,做过官的大儿子,夏老爷能有什么法子,只得放手任由他去做。夏举人先是嫌弃家里的园子太小,把邻居家的宅子买过来,两边宅子合并了一处,大兴土木修起了花园。这修花园,几千银子自然不够,夏老爷是个做家的人,心疼这库房里的银子,要去和夏举人说。夏太太先晓得了,就拉着夏老爷要碰头,要寻死,说一个大儿子,中了举人做过官,已经是光耀祖宗了,现在致仕在家,多花几两银子享受享受又有什么不可?难道你就心疼你孽出的儿子,想把银子全留给他?
夏老爷一来上了年纪,再和老妻撕扯已经不惯,二来横竖这园子也是自家花园,也就任由夏举人去折腾。夏举人这园子,修了足足三年,花了有七八万两,才修成。那一年库中的银子,也搬得只剩下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