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周语然冷哼一声撇开头。
不过,她马上又想到,赵幼君虽然进了慈云庵,可她不是还有个女儿吗,而且还被封了云阳郡主……
脑中灵光一闪,周语然便突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如今萧靖北已经成了气候,她再像以往那般对他下手似乎也不太可能,可若是能在他的亲事上做文章,到时候要拿捏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毕竟,她到底还顶着安国公夫人的身份,做为母亲,做主儿子的亲事,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至于人选,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当然了,周语然想到的这个人选,可不会是眼前的凤止歌,而是赵幼君之女凤鸣舞。
赵幼君进了慈云庵,在这之后不久,凤鸣舞就成了皇上亲封的云阳郡主,她这个云阳封号是怎么得来的,即使用膝盖想,周语然也能猜出是太后在其中出了力。
先是宁愿与皇上翻脸也要给赵幼君谋一条生路,在赵幼君自己把自己作进慈云庵之后,又能舍了老脸求皇上给凤鸣舞一个封号,向来怎么薄情的太后,对赵幼君母女实在可谓是殚精竭虑了。
自从赵幼君被皇上送进了慈云庵,太后就再也没召周语然进过宫。
太后的薄情周语然当然一清二楚,除了对赵幼君母女还留有些温情,其他人,便是当今皇上和她的亲外孙凤鸣祥,又何曾分到过她的关心?
赵幼君是因为闯进宫里一通闹才惹怒了皇上,从而被送进慈云庵的。
而她之所以会不管不顾的闯进宫,则是因为她收到了一封内容与太后所写的完全不同的信,那封信,却是周语然送到赵幼君手上的。
虽然太后也不认为周语然有那个胆子在这中间算计赵幼君,甚至太后都没查出那封信到底是何时又是被谁调包的,可这并不妨碍太后迁怒于周语然。
若是周语然再用点心,亲手将信交到赵幼君手上,这些事岂不就可以避免了?
这就是太后的想法,所以自打赵幼君进了慈云庵,从前这些年一直待周语然十分亲厚的太后,便再也没召过周语然进宫。
周语然这些年之所以过得如此舒心,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得了太后的欢心。
就从周语然对待萧靖北的狠毒,就可以看出她是什么样的性子,若不是素日里其他人都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与她多作计较,恐怕京城的贵夫人们早就被她得罪完了。
可如今,太后这明显的不待见让周语然慌了神。
这些年靠着太后的照拂,周语然在京中贵妇圈子里可是出了不少风头,若是让那些平日里围着她转的夫人们知晓了太后如今的态度,恐怕往日恭维她最甚的人也将成为奚落她最狠的人。
周语然这些年早就被人捧得自认身份高贵了,只要想想有可能受到那样的奚落她都觉得难受,又怎么甘心让心中的想象变成事实?
如今,这可不就让她想到了一个挽救的办法。
太后能为了替凤鸣舞讨这个郡主的封号而费尽心思,想必也一定非常关心凤鸣舞的亲事,更希望凤鸣舞将来能嫁个好人家。
凤鸣舞是威远侯府的女儿,将来说亲自然不会难,但若想要嫁个各方面都比较不错的夫君,却是难上加难。
毕竟,虽然太后替凤鸣舞讨了个郡主的身份,可京中谁人不知凤鸣舞只不过是威远侯府的庶女,就算不提嫡庶,只凭她在凤仪轩那等地方居然会与钱小姐当众厮打起来,但凡稍微讲究点的人家,都断不会娶这样一个媳妇回去。
呵,一个空有其名,又举止粗俗,半点不知温婉为何物的郡主,若真娶回家不仅得好吃好喝的供着,还得时刻提防着她又做出什么让夫家蒙羞的事来,有哪家夫人愿意给自己的儿子聘这样一个媳妇回来?
想必,太后也是清楚凤鸣舞将来的亲事是个难题,这才一定要为她争取这个封号。
周语然一双眼微微一眯。
若是,她能替太后解决这个难题,想必,太后的气,也该消了吧?
周语然的打算很简单,她想让凤鸣舞嫁进安国公府来。
安国公府在京中勋贵中可是数一数二的门第,虽然如今因安国公的卧病在床而稍现颓势,可这也架不住萧靖北自己争气啊,不仅在皇上跟前得了脸,还任了正四品的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手中权柄更是足以让京城上到朝中大臣,下至贩夫走卒都退避一二。
过得个一年半载的,待京中的贵夫人们确认萧靖北真的能压下周语然的气焰了,恐怕萧靖北立马会从如今最差的女婿人选一跃成为京中贵女们的最佳良配。
出身高贵,相貌俊朗,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注定有个好前程,贵夫人们择婿时要考虑的所有问题萧靖北都算是上上等,虽然人是冷了点,可这样的人把女儿嫁给他也让人放心啊,总比那等风流之人要好不少吧。
所以,以如今萧靖北的条件,让凤鸣舞嫁到安国公府,还真是凤鸣舞高攀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若是凤鸣舞真的嫁进安国公府,婆婆就是周语然这个表姨母,就算不顾念与赵幼君的姐妹情分,只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她也不敢不对凤鸣舞好啊。
这样好的亲事,想必,太后一定会十分满意的。
唯一的问题是凤鸣舞如今还未满十三,与萧靖北年纪相差有些大。
不过,这也是个极易解决的问题,年纪小也可以先订亲嘛,大不了就让萧靖北等个两三年再成亲……
只这短短的一瞬间,周语然便在脑中将这个突然生出的念头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她也不担心自己的算计不成,或者萧靖北不按她的安排来走,总之宫里不是还有着太后这尊大佛吗,大不了到时候让太后去求了皇上赐婚,萧靖北就算再抗拒她的安排,难道还能抗旨不成?
至于萧靖北是不是与眼前这凤止歌两情相悦?
呵,谁会理会这个?
似乎看到了想象中美好的未来,周语然这些天一直有些沮丧的心情瞬间飞扬起来,就连被萧靖北拦在门外,又在下人面前丢了面子带来的怒气,也都因这突来的好心情而尽数消散。
这时的周语然也顾不得寻萧靖北出气了,而是急着回府去将这件事再仔细盘算盘算。
嗯,对了,未免被别家夫人先下手为强,她还得尽早安排这件事才成。
还有凤鸣舞,说起来她还没见过凤鸣舞的人,总归将来两人是要成为婆媳的,怎么着也得找个机会先见上一面再说。
想到这里,周语然扶着身边婆子的胳膊站稳,一反之前的怒容,反而笑意盈盈地道:“既然世子爷在待客,国公爷又没事,那我也就不多打扰,就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待萧靖北有所反应,如来时一般领着一群丫鬟婆子上了马车便呼啸而去,原本挤了一大群人的门口瞬间就变得空旷起来。
看着迅速驶离的马车,萧靖北眼中有些疑惑。
他本以为这次周语然又得大闹一通才能罢休的,没想到她如此容易就走了。
与周语然对抗了十来年,萧靖北可是十分清楚他这位继母的脾性,她如此气势汹汹的来到这里,却在凤止歌露面之后就这么快的离开,难道,是又起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算计?
不得不说,萧靖北真相了。
倒是凤止歌,好戏还没看够呢,怎么周语然就这样子走了呢?
心里颇觉有些无趣。
至于周语然在看到她之后眼中闪过的算计,凤止歌却是没放在心上,不提周语然的手根本就伸不到威远侯府来,就算周语然真不知死活的想向她下手,那她也不会吝惜出点力剁掉周语然的手!
无视门口其他几人的视线,凤止歌动作很是不雅地伸了个懒腰,有些慵懒地道:“行了,既然没什么事,我也该回去了。”
然后看向萧靖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