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北原本听到凤止歌要走,心里还有些失落,直到凤止歌望向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因为要避人耳目,凤止歌不仅没有乘坐威远侯府的马车,还是独自一人出门的,她要回去自然也该他派人送她回去。
事实上,若是可以,萧靖北是想自己亲自送凤止歌回去的。
只是,如今凤止歌刚从父亲那里出来,他还没有去看过父亲的情况,又怎么好在这个时候离开?
所以,哪怕心中有些不舍,萧靖北仍让秦伯安排马车送凤止歌回去。
……
周语然的动作很快。
自打那天去了离湖边萧家的宅子之后,她就一直在仔细思量凤鸣舞的亲事,而且越想起觉得她的盘算确实是再妙不过。
不过,虽然心里着急,但周语然也没有急着有所动作。
毕竟她都没见过凤鸣舞,就算她极力想促成这门亲事以换来太后的欢心,可她也是听过凤鸣舞的名声的,若是凤鸣舞真的就是个扶不起来的,就算是有她在后面推着,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周语然还是决定先见见凤鸣舞。
于是,这一天,凤止歌便听到李嬷嬷向她禀告,道是安国公夫人向二姑娘下了帖子,邀二姑娘到安国公府去做客。
到安国公府去做客?
凤止歌想起那日周语然看到她之后眼中的算计,唇畔便似笑非笑地往上扬。
她本以为周语然是因为萧靖北而想算计她,没想到却是与凤鸣舞有关。
“主子,那这帖子?”李嬷嬷问道。
“既然安国公夫人有如此美意,那便将帖子送到二姑娘手里吧。”凤止歌道。
倒要看看周语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嬷嬷依言退下,然后吩咐人将帖子送往凤鸣舞的院子。
这段时间凤鸣舞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虽然她如今好歹是有了个郡主的身份,可就如凤止歌所说的那般,在这侯府里没有什么郡主,只有府里的二姑娘,所以凤鸣舞如今的一应吃穿用度仍是按府里庶女的份例。
至于她身边那两名本是太后派来照看她的宫嬷,早在被凤止歌一口道出心底的秘密之后,两人就再不敢与凤止歌呛声,这段日子以来就算是偶尔在府里碰上了凤止歌,也都乖巧得一如最温顺的猫咪。
说起来,自从那天参加春宴归来,凤鸣舞就再也没出过门。
上次在含月公主的春宴上,她这位新鲜出炉的郡主还来不及在京中贵女们面前好好亮相,便因为含月公主的那一巴掌而不得不遗憾的提前退场。
即使过了这么久,想起含月公主一巴掌打过来时眼中毫不掩饰的不屑,凤鸣舞仍气得心口发疼。
她本以为,她成了云阳郡主,这样的风光必然就会将她从前闹出来的事都掩盖过去,可没想到,即使有了这个郡主的身份,她的日子仍不见比往日好上多少。
最让她恨的便是含月公主了,明明两人还有着血缘关系,是嫡亲的表姐妹,可含月公主就能高高在上的受尽所有人的追捧,而她只能呆在这威远侯府里连门都不出?
越是想到这些,凤鸣舞就越发恨赵幼君当初的愚蠢。
如果当初娘不是悄无声息的入了威远侯府做妾,而是光明正大的嫁进侯府,那如今她可不就是明正言顺的皇家郡主,就算是含月公主,恐怕也不能用那种不屑的眼光看她吧。
来自安国公府的那张帖子,就是在这个时候送到凤鸣舞手上的。
“安国公夫人?”
将手中的帖子看完,凤鸣舞有一瞬间的疑惑,不过随即便想起来,娘还在时说过的,安国公夫人是娘的表姐,也就是她的表姨母。
回想起这一点,凤鸣舞就又是一阵气闷。
就连娘的表姐如今都是尊贵的国公府当家夫人,反观她娘,当初比这些人尊贵不知道多少的清平长公主,如今却只能在慈云庵那等地方了此残生。
好半晌之后,凤鸣舞才算是勉强将心里的闷气压下去,而是思考起安国公夫人向她下帖子的用意。
不过,凤鸣舞本就不擅长谋算,而且此前对安国公夫人也没什么了解,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叫她向身边的两个宫嬷求教?
若是有人这样说,凤鸣舞一定会不屑地哼一声。
她原本还以为这两名宫里出来的嬷嬷一定能给凤止歌些苦头吃的,没想到这两人只一个照面就只差没被凤止歌给吓破胆。
自那天起,凤鸣舞便有些瞧不上两个嬷嬷,更不相信她们会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
事实上,能被太后挑中送到侯府里来照看凤鸣舞,这两位嬷嬷还真有些本事,再加上两人在宫里摸爬滚打几十年养出来的心机与谋算,若是换了任何一个后宅,要帮凤鸣舞站稳脚跟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不过,她们碰上了凤止歌,而凤止歌手里又恰巧捏着她们的把柄而已。
凤鸣舞看不上两个嬷嬷,两人心里也并不觉得没受到重用,反而隐隐松了一口气,她们可真怕凤鸣舞真的叫她们去对付凤止歌,到时候岂不是要两头为难?
综上所述,凤鸣舞也没请两位嬷嬷拿主意,只稍作思索之后便决定,她要去安国公府见周语然。
于是,几天之后的一大早,凤鸣舞便早早的就起了身,收拾打扮妥当了便领着人一路往安国公府而去。
这是凤鸣舞第一次去安国公府。
自打进了安国公府的门,凤鸣舞便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够用了。
虽然威远侯府和安国公府都是开国功臣之家,可相比起来,威远侯府到底还要差上几分,就这一路走过来,国公府里的处处奢华精致就让凤鸣舞觉得大开眼界。
事实上,在周语然嫁进来之前,安国公府虽然大,却是非常简洁朴素的,直到安国公一病不起,国公府中馈由周语然一手把持,因为周语然的偏好,这才渐渐转为如此的奢华成风。
周语然这次请凤鸣舞前来,本就别有目的,所以早在帖子送往威远侯府那时起,就已经开始吩咐府里的下人将府里上下都仔细打扫了一遍,力求让凤鸣舞在看到国公府里的气派之后便再也不想离开了。
周语然的目的确实轻易就达到了。
在凤鸣舞看来,这国公府里的一砖一瓦都比威远侯府好许多,更别提周语然所居的主院宁远堂,与凤鸣舞在威远侯府里住的那个偏僻的小院子之间的差别了。
是以,周语然见到凤鸣舞时,很满意的就从凤鸣舞的眼中看到了让她满意的渴望。
有渴望就好啊,周语然怕的就是凤鸣舞对国公府这繁花似锦的景象都不动心。
宁远堂院门外,周语然面上带着端庄又不减热情的笑容,上前几步,亲昵地握住凤鸣舞的手,一边拉着她往里走,“这位就是云阳郡主了吧,早就听说云阳郡主得了太后的喜爱,原就想着郡主定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如今一见,果然不愧是太后看中的人儿,便是细数京中大家闺秀,恐怕也再没有能越过郡主去的了。”
周语然在这后宅里生存了这么多年,又时常出入宫庭,说起这些好听的话可不要太容易,只几句话说下来,便成功叫凤鸣舞面上笑容不断。
凤鸣舞确实被周语然的这番话取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