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秦宴喜欢她,所以她又怕秦宴不再喜欢他,她眼神有些迷乱,看不清秦宴的表情,便撑着身子挨过去,摸他的脸:“你……会不会恨我啊?”
秦宴没有说话,她挨得太近了,酒香合着莲香,勾人得紧。
虞妗却以为他默认了,又急又快的凑过去,咬住他的唇。
秦宴不敢躲,只往后退了退,虞妗追着他,将酒坛杯碗扫落一地,捧着他的脸跌倒在绒毯上。
虞妗檀口中满是浓郁的酒香气,周身的莲香成了引诱,舌尖吮舐过他的唇,待他翻身将她制于身下,夺过掌控权,缠着她的舌起舞时,她便软成了一汪春水,任他施为。
酒醉情热,两个人都有些不能自己,耳鬓厮磨着衣裳便散落满地,秦宴的玄色蟒袍和着虞妗素色长衫,纠缠不清。
冷风一吹,秦宴理智稍稍回笼,强忍着松开这软玉温香,别开眼不敢去看那半敞的春光,
“别走,”虞妗双目迷离,勾着秦宴的颈,倚在他最脆弱的位置轻喘。
许是醉酒的缘故,她的嗓音有几分沙哑,入耳带着勾人心魄的痒意,秦宴听着简直神魂俱醉,好容易积攒的理智顿时飞去了九霄云外。
挽着她的发,掌控着她,用滚烫的唇舌,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对神女予他的,专属他的赏赐顶礼膜拜。
“疼……”
异物闯入之感,让虞妗心生恐慌,随之而来的痛感,让她的眼角忍不住泛泪,带着哭腔一声声喊着秦宴的名字,试图得他半分怜惜。
换来的却是疾风骤雨般的疼爱。
情热消散过后,虞妗如同新生的小鹿,蜷缩在秦宴的臂弯,紧紧闭着眼。
秦宴看她卷翘的眼睫上全是泪,低头吻去,咸涩的哭意在他唇齿之间蔓延,忍不住轻唤她的名字:“絮絮……”
“秦宴……”虞妗轻应了一声,往他的胸膛依偎。
秦宴久不等她说话,垂眸看时,虞妗媚眼轻阖,眼尾还带着潮红,眼睫挂着微尽的泪珠,是真的睡着了。
便是得了她的人,秦宴仍旧觉得自己还没闯进她的心去,空空荡荡,如同漂泊无依的浮萍,等她垂怜。
思及她说的话,秦宴自嘲的笑了一声,他不是傻子,如今起复他最好的机会,便是出征呼揭,除他以外,无人能担此任。
秦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怎么会恨你,我无比知足。”
早在秦宴卸任次日,须发斑白的英国公,正大光明的站在朝堂上,当着蒋韶的面从秦寰那儿,替他的独子宋嘉钰求了悬空已久的,御史大夫一职。
英国公乃是三朝元老,如今年事已高,等闲不在朝中行走,宋嘉钰既是他独子又是老来子,养得娇惯,活脱脱一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
不说蒋韶,就是秦寰也不愿将这个位置交给宋嘉钰。
偏偏英国公一把鼻涕一把泪,在朝堂上老泪纵横,一会儿哭先帝去得早,一会儿哭宋嘉钰都及冠的年岁了,早该说亲了,偏生宋家看得上的人家,压根儿不愿将姑娘嫁来,宋家看不上的,又上赶着来找事儿。
又说宋嘉钰好容易有点上进心,收起玩心愿意入朝为官,他这当爹的,堂堂一个英国公,连个官位都要不来,不如早日卸了这顶官帽,回家等死算了。
英国公是先帝在时都敬着重着的,秦寰又哪里敢真让他回家等死,只推说让他考虑考虑,便忙不迭的下了早朝。
蒋韶对宋嘉钰任职御史大夫一事,倒是不置可否,满上京城里谁人不知宋嘉钰与秦宴有交情,秦宴刚倒,宋嘉钰便站了出来,可不就是秦宴狗急跳墙了?
也不知秦寰如何想,当天夜里,御史大夫的祗服及官印,随着封官的圣旨,一道送去了英国公府。
次日文朝,穿着一身松垮祗服的宋嘉钰,便站在了蒋韶身旁,吊儿郎当的和他打招呼。
御史大夫监察百官,蒋韶原以为宋嘉钰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把烧到他头上,早早吩咐了底下的人莫要惹事生非。
谁知宋嘉钰就像当真是来吃着皇粮混日子的一般,规规矩矩上早朝,该说的话一句不少,不该说的一声不吭。
事出反常必有妖,蒋韶越发警惕起来,直到昨日夜里,收到他安插在燕宫的内侍,传来的密信。
顺帝独自一人往桂宫,滞留两个时辰。
蒋韶随手将信纸扔进烧得正旺的炭盆里,看着火舌迅速将其吞噬,原以为这小皇帝多有骨气,不过才短短半月,便支撑不住去求虞妗了。
秦寰既是去求了虞妗,那么明日,应当能瞧见她了吧。
次日一早,整装上朝的蒋韶未能得见虞妗,而沉寂半月的宋嘉钰祭出了他的杀手锏。
秦寰坐在龙椅上,昨夜虞妗的话整夜回荡在他耳边,一想到能就此扳倒蒋韶,激动得整晚不曾好眠。
没了秦宴和虞妗的朝会,无甚大事,照例有文官将北地呼揭战乱一事连番上奏,秦寰此时无心听这些,满心等着宋嘉钰将蒋韶的丑事公诸于众。
谁知等到朝会完,皇上即将起驾,百官退班,宋嘉钰还斜靠在廊柱上昏昏欲睡。
秦寰没好气的让李钦将他喊醒,真不知他是来早朝的,还是来睡回笼觉的。
宋嘉钰打着哈欠悠悠转醒,嘟囔了几句:“退朝了?微臣告退。”
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看得秦寰目瞪口呆,忙喊住他:“宋卿今日无本?”
宋嘉钰瞧着比他更无辜,眨巴着漂亮的丹凤眼,一脸茫然:“臣无事要奏。”
看他这幅懵懂无知的模样,全然不似作伪,秦寰开始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虞妗谋算错了?
一君一臣这般僵持着,底下已然一片窃窃私语声,秦寰心头火气,权当自己听错了吧。
李钦正要唱退时,太和殿外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擂鼓声。
是登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