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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2 / 2)

先是王氏遇刺,让虞妗对秦宴心生隔阂,再是秦寰遇刺让秦宴在文武百官面前百口莫辩,便是虞妗再信他,因前有王氏遇刺一事,也不会百分百无条件助秦宴。

两者同时进行,环环相扣。

如此一来,秦宴便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双管齐下简直必杀,蒋韶此人是真的算无遗策。

虞妗突然笑了一声,可蒋韶和秦寰恐怕万万想不到,秦宴会因为担心她,而从三年前开始便派人守着王氏,第一招铺垫便已经不攻自破。

一个不经意的举动,便能轻而易举的破解了他们的苦心孤诣。

谁又知道,此次王氏被刺,竟有这般内幕,一个已是家破人亡,行迹疯迷的女人,也能成为牵动朝堂的棋子,也值得被他们摆上台面算计!

至于秦寰,他或许并没有想那般多,他很清楚,蒋韶与他不是一条心,看似温润无害,实则是一只饿狼,只是这饿狼目前并没有食主之意,所以他需要的,是紧紧抓住虞妗,控制住虞妗,便能让蒋韶投鼠忌器。

他口中说不信秦宴会杀他,当然不是真的不信,他不惜铤而走险,只为在虞妗心下埋一颗怀疑的种子,只要等到那个机会,便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但他想不到,秦宴能得虞妗的信任,是上辈子蒙受百般冤屈,却隐忍不发了不惜远走北地,还由始至终初心不变,换来的,而他秦寰,从前世虞妗接过他亲手递来的鸩酒时,便在无信任的可能。

毕竟人不能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秦寰遇刺的消息一传出去,文武百官便坐不住了,年节的旬假也不休了,纷纷聚在太和殿外,闹着要见小皇帝。

秦寰无法,只得开了早朝。

朝堂上闹得格外凶,那宫女倒也是个嘴硬的,便是用了极刑,人都昏厥了,还咬死了称自己行刺秦寰,乃秦宴指使。

秦寰为帝三年来头一回硬气,表示坚决信任自己皇叔,认定“刺客”是胡乱攀咬,不给任何人驳论的机会,将其当场杖毙。

比起骤然夺得话语权的秦寰,珠帘之后的虞妗却少见的不言不语。

与此同时,以蒋韶为首的寒门朝臣,纷纷上前,联名弹劾秦宴,言其虽为摄政王,却在圣上足以独当一面时干涉朝政,觊觎皇位,恐有不轨之心。

虞妗听得发笑,好一出一石二鸟之计,说秦宴干涉朝政,何尝又不是暗指她后宫干政,祸乱朝纲。

和蒋韶走得近了当真不是什么好事。

秦寰依旧不做相信,当朝龙威震怒,怒斥文武百官挑拨他叔侄二人关系,愤而离朝。

蒋韶为表衷心,领众文官在太和殿前长跪不起,却不再问责秦宴干涉朝政,只再三求秦寰彻查秦宴派刺客行凶一事。

文武百官皆知,当年德宗并不属意先帝,偏疼幼子秦宴,时常大赞其有治世之才,只德宗猝然驾崩,依照大位不定,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规矩,先帝占尽嫡长,继位顺理成章。

据传秦宴手中持有德宗遗诏,偏他年幼无势,只能眼睁睁看着先帝登基为帝,此次行刺若成,秦宴持德宗遗诏登基为帝,顺理成章。

若是不成,也能推说旁人陷害,仍旧能逍遥法外。

几番周折下来,秦宴推辞不过,终于下令暂卸摄政王一切职务,令其赋闲王府,非召不得出。

蒋韶行事周密,若秦宴当朝愤然生事,也正合了他们的意,还能扣他个大不敬的罪名,偏他交权交得痛快,仿佛乐得逍遥快活,即刻领旨谢恩,连早朝都等不得,马不停蹄地回王府面壁思过去了。

这些时日的早朝,虞妗具称病不出,省得妨碍秦寰动作,这消息还是青黛说与她听的。

虞妗笑了笑,说:“他才八岁,却也不像八岁的孩子了。”

又问青黛:“你八岁时在做什么?”

青黛也只笑笑说:“还是与弟妹玩耍的年纪,天真着呢,家中的姑母也是宫里的女官,才出了宫,在我家做客,当年特别钦佩她,时常缠着她说说宫里的见闻。”

青黛说得天真,虞妗也跟着笑,却在想秦寰当真不再是个孩子了,他若还是个孩子,万万学不会与蒋韶密谋,叫她和秦宴吃这一遭哑巴亏,自己还能博得个恭亲尊长的好名声。

“兴许这便是帝王家吧。”

秦寰越来越像那个老皇帝了,虞妗甫一想完,脸上浮起一阵讽笑,也不知那事事机关算尽的先帝,下了阴曹地府,得知他那千宠万宠的齐皇贵妃,给他带了顶天大的绿帽子,他还将这绿帽子送上了皇位,会不会气得从坟头里爬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更了!我不是猪!

其实我这周上了个特别毒特别毒的榜单,然后我应该日更六千的,但是我没忍住睡着了。睡醒都十点了,稀里哗啦写更新。差点让我自己变成猪。

第三十一章

距离秦宴被罢免职务已过了大半月, 虞妗称病不出亦是如此。

青黛屏退了传话的内侍,走进来。

纯银的祥云纹四角铜炉熏着香,不见白烟却闻暗香袭人。

虞妗幼时落过冰潭, 病了月余才好些, 后来便得了畏寒的毛病, 桂宫中各殿,她所及之处无不整日整夜烧着地龙。

青黛脚下不停,挑开幔帐往里走, 便见伏在案上的虞妗, 柳眉紧蹙似是疲累得紧, 绸红色的华袍曳地,水袖松散露出一截白嫩如玉的藕臂,葱白的指尖还持着朱笔, 一旁是敞开的奏折。

便是她称病不出,一叠叠堆积如山的奏折, 亦是一日不辍的送来桂宫, 青黛觉得自己能够合理怀疑, 外头那群君臣,试图让太后娘娘劳累致死。

虞妗睡得浅, 哪怕青黛脚下无声还是让她有所察觉, 她揽着衣裳直起身, 腰背上似乎背着一根无形的戒尺, 夺目的贵气从她眉宇间透出来。

看清来人,虞妗笔直的背脊陡然松懈下来,瘫倒在椅背上,轻按着发疼的眉心,哑声说:“怎么了?”

青黛看着她这幅疲累的模样满是心疼, 前有蒋相爷虎视眈眈,后有齐太后心怀不轨,还有个半路杀出来,不知底细的高阳王,尽心尽力辅佐的皇上同样野心勃勃,对娘娘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娘娘若是不入这宫门,当个普通姑娘,早该安稳嫁人,过着相夫教子的平稳日子,比这等水生火热不好些?

这话青黛也只敢在心中腹诽,这世间百事皆有定数,哪有那么多如果。

招女婢端来清水净过手,青黛行至虞妗身后,泛凉的指尖抵上她的太阳穴,轻轻揉按,一边说:“方才内侍来报,二位虞将军传来消息,不日便能抵达上京,还请您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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