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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2 / 2)

追出去时,那个乞丐也已经不见了人影,他又带人将府宅附近搜了个底朝天,只在府墙上发现一枚隐约的脚印。

不论是天塌的危机,相爷从来是爱笑的,这是他跟随相爷以来,头一回见他压抑不住情绪大发雷霆,府里的东西被打砸了个遍。

他带人往西南走,沿途细细搜寻,只在那南城边的密林里,发现了少爷破败不堪的骸骨,已经无法拼凑成一具完整的身体,翻遍了林子,才在各个角落里拾掇出个大概,许是被狼或者其余什么猛兽给叼来的,不过好歹有个人形了。

自打那日后,相爷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送进去的饭食也原封不动的送了出来,姑奶奶气不过,拿了相爷的官印,给宫里上奏。

相爷也不拦着,却冷笑连连,许久才说:“明知是她下的令,你去找她寻什么公道?”

姑奶奶本是不信,次日奏折便原封不动地退回,上面批红有写,押运官早已上报,少爷不堪刑徒劳累,趁押运官不备,半途挣脱绳索,消失在密林中。

相较于姑奶奶见这批红时,怒不可遏的模样,相爷却极其冷静,甚至于冷漠,连公子的葬礼,亦不曾出现。

陈放自己却知道,相爷心中是极其悲痛的,连带他身边伺候的几个姨娘都遭了殃,最为得宠的婉姨娘,被相爷扼死在榻上。

收敛尸骨时,陈放瞧了一眼,这个婉姨娘,闭上那一双眼睛之后,却是半点也不像宫里的虞太后了。

陈放在门外等了许久,本以为得不到回应时,门内却传来蒋韶沙哑的声音。

“进来。”

听见蒋韶的声音,陈放并不敢放松,心底越发紧张,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连呼吸都压得极低,他没有忘记,才不久,在相爷跟前伺候的丫鬟,不知怎的将他惹怒了,顿时血溅当场。

屋里暗得很,连灯也没点,外头还下着雪,屋子里却与外头并无什么两样,同样冷得滴水成冰,陈放不敢抬头,只隐约看见,临窗的桌边,坐着个高大的人影。

陈放将细小的竹筒,放在蒋韶面前的几案上,一声也不敢出。

蒋韶望着外头亮得吓人的月亮,面无表情,好似不知冷一般,伸手在窗外,接了一手鹅绒一般的雪花。

许久才转过身,拿过桌上的竹筒,一阵细碎的声响过后,竹筒中的卷纸被缓缓展开。

陈放本想先行退下,谁知蒋韶竟轻声低笑起来,继而笑声越加狂放,似有仰天大笑之态,只是那笑声中,愈显悲痛凄厉。

陈放只觉得自己周身一寒,顿时打了个寒颤,一动不敢动。

好半响,蒋韶的大笑声戛然而止,用那越发沙哑的嗓音吩咐陈放将灯点燃。

陈放依言擦亮了火折子,将蒋韶面前的烛台点燃。

跳动的灯火中,他看见了蒋韶斑白的发,以及骤然苍老的容貌,唇角却一如既往的带着笑。

蒋韶笑着问陈放,知不知道那里头写的什么。

陈放心下一凛,以为蒋韶在试探自己的衷心,双膝一弯便跪在了地上,沉声说:“相爷来往的书信,属下万不敢擅自查看!”

蒋韶却摆摆手,让他站起来,也不提卷纸当中写了什么,伸手将那纸条置于烛火之上,火舌倾刻间将纸条吞噬。

眼看着那火已经要烧到他的手,蒋韶却好似不知痛一般,看着那团火焰,在自己掌心中燃烧,最后熄灭。

陈放听他正轻声说着什么。

“你杀我一个儿子,我不计较,便寻机会还我一个吧,如此……才公平呢。”

陈方越听越发胆战心惊,却不敢多言,正想着告退,却听蒋韶又问。

“让你去查的东西查得怎么样了?”

陈放说:“并无头绪,嘉顺十九年生过一场巫蛊之乱,宫内死伤无数,好些宫女内侍都死的死出宫的出宫,一时难以查验。”

“不急,慢慢查,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虞妗的确没得几日消停,复朝不久,便有朝臣提起蒋韶。

直言其劳苦功高,不应犯一点小错,便抹杀他多年为大燕的建树。

此话一出,便有太半的朝臣出列,要秦寰请蒋韶还朝。

虞妗并未上朝,一是她早已料到朝堂上如今的局面,不想掺和这趟浑水,二是,她确实染上了风寒。

秦寰来找她时,虞妗正窝在榻上,一声接着一声的打喷嚏,小脸红彤彤的,额头上还放着青黛洗来的冷帕子,像是病重的样子。

“母后风寒可好些了?”秦寰凑在虞妗的床头,满脸忧愁。

虞妗看着他担忧的脸,忍不住想,秦寰到底是怕她一死,便无人能帮他压制蒋韶和秦宴,还是真的担心她?

她真的控制不住会如此想,因为她上辈子对秦寰可谓是掏心掏肺,最后却落得被他一杯酒毒杀的下场,不可能不心寒。

若他如今的担心确是真心实意,那皇权,当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转心移性的好东西。

那她这辈子又如何保证,秦宴登基以后,不会如他一般,卸磨杀驴?

皇权呐,真是个好东西。

虞妗忍住咳,让他退开些,省得他也病倒:“哀家倒还好,不过是风寒罢了,皇上来是为何?”

秦寰笑了笑,难掩尴尬,支支吾吾的说:“并不为何,只是来于母后请安罢了,您这也病了好些时候了,想来是药效不到位,不如换个太医试试吧?”

银朱恰好引着姜眠秋进来,秦寰这话一字不落的进了姜眠秋的耳朵。

姜眠秋生平最听不得旁人质疑他的医术,当即便是脸色阴沉,阴阳怪气的说:“前年皇上染上天花,还是臣医治的呢。”怎么那会儿不怪他医术不行?

秦寰见自己背后说人坏话,却被正主听了个正着,尴尬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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