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琰却心知郡王手下那么点人,护着一个娇生惯养的小世子,若是京军和沿路府兵尽了全力,他们根本不可能在开始追捕后的三日内就脱身。
承兴帝肯定暗中下了令放过褚栎一马。
褚栎暂时被放过,京中的陆氏没有被处死也没有被上刑,陆学士家中文官请辞武将还回兵符卸甲回京,未被牵连,如此一来,算是卖了平城郡王好几个天大的人情,他不仅没了必须发兵的理由,还要仔细思考一下皇帝是不是真要杀他。
所以事情弄明白前,承兴帝不可能发兵梁州。
果真,次日承兴帝便派出了使臣赴梁州谈判。
这后面的事便不容褚琰掺和了,他更关心菀陶的身体,幸好褚琰提前放出流言逼出了解药,没让小姑娘烧出什么问题,她身子虽然虚,但只要好好养着,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只是皇后说什么都不愿意让菀陶再出宫,褚琰只能每日多在皇后那里留上一个时辰,一边陪菀陶一边读书。又派人重新在宫里辟了一处,造了户外玩具,倒是便宜了其他弟弟妹妹。
使臣顺利返京的那日,皇帝的密探先一步回来复命。
彼时褚琰正在御,他这段时间为了忙陶乐坊的事,练武又不能断,功课上的确是落下了一些,听得承兴帝直皱眉,开尊口骂了他足足一刻钟。
密探的到来算是为褚琰解了围。
褚琰先一步退下,承兴帝却道:“外面等着,账还没跟你算完呢。”
褚琰苦了一张脸,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跟庆居宫那帮小崽子似的被训功课算是怎么回事?
出了门,他跟梁冶一人守着一边门当门神。
古代门窗就一层纸,隔音差,密探回话时得在下面跪着,离皇帝不近,自然声音也不能太小。
褚琰耳力好,就算不想听,也难免听到了几个关键词。
骠骑将军,挑拨,南晋,前睿王,奸细。
仅仅这么几个词,足以令人惊心动魄。
暑气逼人的天儿里,褚琰生生感受到了一丝凉意,像是回到了某个衣衫单薄的寒冬,也是某个见血封喉的深秋。
褚琰忽然意识到,原身的感情已经非常淡了,淡到他刚刚魂穿来时那一点不受自己控制的濡慕和悲痛已经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