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错换人生 第1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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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的时间太宝贵了。

可要说心里不舒服,肯定会有,可他愣是能做到不把情绪带到工作中,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军工奇迹,让这个国家的军事力量呈数量级的增长……在商言商,光这份毅力和韧劲,安然觉着他无人能敌。

他对得起他死后国家和人民赋予的荣誉。

是的,宋致远也死了,死在她死后的两个月,报纸上说是实验室起火,本来按照实验室结构布局和平时的应急预案,他完全可以跑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公安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他没有逃生的痕迹。

他是自愿的,活活被烧死的。

生前,他就是个头发花白沉默寡言的帅老头,就跟路上我们会遇见的任何一个退休老头差不多,不同的是,他没时间遛鸟下棋逛公园,他把自己的青春贡献给了他热爱的事业和国家。

死后,他默默无闻,按照遗愿,他的骨灰被送到阳城市红星县响水生产队公墓群,独自沉睡在一个黑漆漆的坟包里。

直到死后二十年,也就是安然做阿飘的最后一年,他的科研成果才被公之于众,世人这才知道,原来当年那个闹农业笑话的人,真的是位大科学家!新华国航天工程的奠基人!

青年们为他洒了一把热泪,有人给他墓前送花,有人为他网上起高楼建超话。

然而,他已经看不见了。

安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通人情世故,他说话总是让她吐血,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谁跟他过日子就要做好丧偶式婚姻的准备,可……他真的是一位值得敬佩的科学家。

安然稳了稳心神,她决定,能让世人对他少一点误解,她的重生也值了。“有一位很伟大的科学家说过,麦穗的大小和多少,靠的就是叶子,因为叶子上有一种东西叫叶绿素,是植物进行光合作用最重要的原料。叶绿素越多,光合作用越充分,成浆越好,麦粒也就越好……”

她不卑不亢,逐字逐句,所有人都听懂了。

可就是听懂了,所以才疑惑:“真的是这样吗?”

“以前的老把式不是说,拔节再追肥会晚熟吗?还容易伏倒。”

到底该听谁的,信谁的,姜书记没底。

因为他也跟老把式们一样,一面是几千年的经验,一面是貌似有点道理的科学分析,好像两边都有道理。

安然也不着急,“这样吧,各位叔伯可以先想一下,如果觉着我说的有点道理,那咱们晚上八点,再开个会怎么样?”

大家纷纷松口气,还真怕她穷追不舍。能回去好好想想,挺好的,这年轻人做事就是太麻溜了些,其实也不是不讲道理。

安然当老总习惯了交代任务的时候下时间通牒。

她今晚就要把事情定下来,一面是因为麦苗长势不错,追肥不能再耽搁,必须速战速决。另一面嘛,也是听说何队长老两口上城里老二家去了,趁没人给她唱反调,以免夜长梦多。正想着,姜书记佝偻着脊背慢悠悠地进来了,他手里还拿着根旱烟锅,烟丝还没卷上,一小包胀鼓鼓的塞在胸前口袋里。

老爷子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抽旱烟。别人家自留地都是种粮食种菜,他家却是种旱烟,一年到头就指着那么点乐趣。

“姜书记屋里坐,妈快给书记盛碗面。”

姜书记摆摆手:“吃过了,他五妈别忙活了。”他倒真不是这种贪小便宜的人,每次上谁家里说事儿都不会挑饭点去,哪怕赶巧遇上也一律宣称吃过了。

小猫蛋还没喂好,安然就把他请进厨房里,一面喂孩子一面打算听听他要说啥,是什么重要的事让他突然造访。

桌子上只有包淑英和小猫蛋,俩虎头虎脑的男娃娃正蹲在灶旁的地上,抱着个比他们脑袋都大的搪瓷盘呼哧呼哧的吃面条,脑袋脖子上全是汗,嘴角红彤彤糊了一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吃鸡血呢。

姜书记颇为意外:“这娃娃在你家呢,我就说今儿咋不见人。”

牛蛋抬头,抹了抹嘴巴:“六爷我来安阿姨家吃饭,以后都给她当儿子了哟,对不住你啦。”

“那你前天不是才说给我们家当孙子?”

牛蛋吐吐舌头:“哎呀,那你家的玉米馍馍也没我安阿姨的西红柿鸡蛋面好吃不是?”

得吧,这就是个为了吃的能给全村人当孙子的家伙,铁蛋对他的好感瞬间烟消云散,真是一点骨气也没有。

老爷子呵呵笑着,又逗了逗呲溜呲溜吸着软面条的小猫蛋,这一家子啊,老的老,小的小,还多了个蹭饭的,全靠安会计一人养着,要不泼辣,还不得让人连骨头都吞掉?“小安,你还记得你这套理论是谁跟你说的吗?”

“啥理论?”安然怔了怔,“哦,书记是说看叶绿素追肥的事啊,记得,就是小猫蛋爸爸。”

呼啦啦,不论大小五颗脑袋呼啦啦就转过来,盯着她。

安然笑笑,给孩子擦擦嘴,她从不否认也不回避这个“丈夫”的存在,别的不说,他对国家的贡献,对孩子在金钱和成长方面的付出真的是个很优秀的男同志,既然要为他正名,那就从现在开始吧:“猫蛋爸爸在农业种植方面有点研究,书记您知道咱们红星县庄稼亩产量最高的是哪个生产队吗?”

“当然是你以前插队的响水生产队,每次开大会少不了表扬。”那边的书记队长哪次不是嘴都给笑歪。

“那您知道他们亩产高的秘诀吗?”

“莫非也是小麦拔节才开始追肥?”姜书记有点激动,似乎发现了“财富密码”。

安然摇头:“追肥的事那边就是因为没听猫蛋爸的,现在亩产已经到了瓶颈期,怎么也上不去,那边的人很是苦恼。”

“那么高还有啥苦恼,真是贪心!”老爷子羡慕死了都,他要也能把亩产量提到他们那样,他每天睡觉都能笑醒好吗!“那他们是怎么提上去的?”

“靠的就是小猫蛋爸爸,他发明的犁田机、施肥机、薅草机、收割机,一台机器干了一个村民小队的活计,还不带歇息的……就拿咱们开荒来说,如果能有割草机和犁田机,我们三天就能干完现在这些活计,压根不需要妇女们苦这么多天。”

队上的耕牛只有两头,她们倒是想借也排不上号啊。更何况借耕牛还得提供饲料,她们连自个儿都吃不饱,哪来的饲料,所以大家宁愿一锄头一锄头的挖,一镰刀一镰刀的割,哪怕手上再多的血泡。

刀耕火种,说的就是现在小海燕的现状。

那些机械,老爷子还是生平第一次听说,男人嘛,天生对机械就是敏感,激动的脸色泛红:“小安你快给我详细说说,犁田机是怎么回事?不用耕牛吗?”

安然于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只是他爸鼓捣的时候在旁边见过,他唯一跟我细说过的就是拔节追肥的事儿。”瞎掰。

姜书记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背着手踱步,苍老的头颅低垂着,仿佛地上有钱。他的头发已经白了三分之二,身上没有一件不打补丁的衣服,哪怕是夏天穿的红色背心,也打着五颜六色的补丁,滑稽又心酸。为了社员们能吃上饱饭,他进行了很多次尝试,成功了,大家觉着今年雨水真好。不成功,大家觉着语录书记就是爱瞎搞搞。

哪怕是安然,作为一名注重实际的成功商人,刚开始搬来的时候也不喜欢这位动不动就背语录的书记,总觉着他喜欢搞虚头巴脑的东西,跟后世遇到的那些什么街道办主任啊什么局长的基层小领导没啥两样。可这几个月接触下来,她发现她错了。

“这样吧,咱们队的小麦分两批,一批按往年惯例返青时节追肥,一批按你说的,拔节再追肥。”他下了很大的决心,麦子就是石兰人的命,种不好一年都得饿肚子,就像老把式们骂的,他们是在拿着庄稼人的命在瞎搞搞。

可以想见,他下了多大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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