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错换人生 第1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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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也很意外,她一开始都没想到一半一半的搞,这就是现成的对照实验啊,常规组和治疗组每一天都在社员们眼皮子底下,谁都能看见它们的变化,等到了收割的时候,黑猫白猫立马见分晓。她有信心,只要看见实打实的效果,社员们来年肯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果然,会上老把式们本来还半信半疑,当听说两种施肥方式各半的时候,一个个都不说话了。甚至,为了减小新方法推行的阻力,她还自个儿要求:“保险起见,我相信几位叔伯吃过的盐巴比我吃的饭还多,不如我们三分之二的小麦依然用老方法追肥,三分之一用来实验新方法,怎么样?”

该激进的时候铁着头冲,该退步的时候也要退。这年轻人是真不错,老把式们一致觉着。

于是,赶在何队长回来之前,定下办法,小海燕生产队又开始忙碌起来,大家施肥的施肥,捡肥的捡肥,井然有条。现存肥料刚好也只够三分之二的麦子用,还剩二十天,全队的孩子出动,捡粪去咯!

就连铁蛋牛蛋这样六七岁的孩子都成了捡粪中坚力量,每天跟在牛屁股猪屁股鸡屁股后头,恨不得它们一拉就双手捧上,因为称重是算工分的。

天气暖了,植物旺盛的生命力开始展现,黄芪冒出一根根细苗苗的嫩芽,就跟豆芽似的。就因为这,安然都不敢带小猫蛋上药材地里去,因为上次豆芽焖肉太好吃的缘故,小丫头现在一看见嫩芽似的植物就要抓,抓来就要塞嘴里,让她防不胜防。

一切芽芽,都是豆芽。

当然,既然黄芪苗苗已经起来了,陈六福那儿药材又很紧缺,安然可并不打算就守着这七八亩药地发家致富。唯一的方式就是扩大规模,药材种子多的是,只要有地方种,妇女们有的是力气,肯定能把苗苗伺候好。

而扩大开荒面积是个大难题。

因为啊,妇女们干了这么久,累得都不成形了,好几个直接就把奶累没了,她不能把人往死里用啊。她曾经算半个“资本家”,也没干过把人当牲口用的缺德事。

而队上的牲口,她们又排不到。

带着心事,安然兜着小猫蛋,上田埂边转一圈,看看辽阔的,绿油油的土地,一面有种给猫蛋打江山的成就感,一面又觉着明明多的是荒山野岭却没人力来开,感觉像损失了几个亿。

难受。

忽然,不远处,一群捡粪主力军呼啦啦跑过来,跑得最快的是铁蛋,他甩着两条瘦瘦的筷子一样的长腿:“姨,姨你快跑!”

安然一愣:猛虎下山来吃人了吗?

“快跑啊,斗天会来了!”

第23章 三更合一

不远处, 一条逶迤的绿带有节奏的前进着,仿佛一条绿色的毒蛇,鲜艳的红舌藏在人类看不见的地方。村口老人定睛一看, 揉了揉老花眼:“又来了。”

是的, 又。

以前, 小海燕村下放几个京市来的“臭老九”,他们还专门来斗过呢, 什么听过没听过的整人“游戏”,他们都弄过,其中有一个就被逼疯了。

大家把目光投向大槐树下那个痴傻的身影,目露同情。

也不知道, 这次又是谁遭殃。

“革命人永远是年轻, 他好比大松树冬夏长青, 他不怕风吹雨打,他不怕天寒地冻, 他不摇也不动, 永远挺立在山顶【1】……”慷慨激昂的歌声中, 一群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穿着绿色军装, 挎着绿色书包,就这么迈着整齐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走进了小海燕。

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哪个学校的学生。

不过, 也有个不像学生的,三十出头的男人,绿军装兜不住他鼓出来的肚子,最后一个卡扣的皮带也系不住他的裤子。

领头的年轻人上前, “啪”敬了个军礼:“同志你好,我们是红星县斗天会革命小队的战士,你们是小海燕生产大队吗?”

老人目不斜视,不说话,还“tui”了一口痰。

“同志,请你回答我的问题,这是主席的最高指示!”

“他耳朵听不见。”有个牙掉光的老太太,口齿不清的说。

司旺八不耐烦地走上前:“刘向群你跟他们废什么话,不是聋子就是瞎子的,我知道安然家住哪儿,咱们直接杀过去就是。”

这人姓司,家里兄弟几个排行第八,所以叫司旺八,以前一直没钱娶媳妇儿,光棍打到三十岁,终于遇上个寡妇。寡妇颇有姿色,男人死了好几年,以前还在县城里开了家米店,后来公私合营被政府买断后得了老大一笔钱,政府还给分配了好工作,就在县粮站工作,那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坦。

寡妇虽然快四十五岁了,可耐不住她工作好,又有家业,司旺八牙一咬,眼一闭,咱俩结婚吧!

当然,寡妇的儿子也就比司旺八小两岁,他知道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拥有自己的亲生骨肉了,所以别的都不在乎,就想弄个工作,弄点钱,以后好养老。

在国营饭店虽然说出去难听,只是个扫厕所的,可他终于是脱离农业户口了,哪想到还能遇到大革命,那就是他翻身改命的机会啊!

“司大哥,市革委会说了,咱们要文斗,不要武斗,尽量能教育的教育。”

“她安然就是个走资派,教育个屁!”司旺八气得头发一根根竖起来,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年轻人,自以为上过几天学,知道几个字儿,就整天“红头文件”“上头指示”的,不就是看不起他不识字嘛。

他司旺八不识字,不也当上副会长了吗?不也把那些文化人弄去挑大粪了吗?

刘向群是挺看不上他的,可没办法,他这会长还没他副会长有威信,因为他总是带着“战士”们斗人,哪儿有个家产丰厚的资本家余孽,哪儿有个小富农他一清二楚,每次跟着去的人都能或多或少搂点东西,既干了革命,又填饱肚子,谁不喜欢?

司旺八推开刘向群,大踏步往包淑英家奔去,平时熙熙攘攘的村道,此刻连一只狗半只鸡也没有,整个村子仿佛被一团乌云压顶。

安然可就不一样了,她淡定极了。把铁蛋牛蛋叫回家,将小猫蛋捆他们身上,重要的存折收音机自行车这些,全都挖个地窝子,藏好啦!

粮食和米面油嘛,本来也没多少了,和着五只花花姐妹团一起她全拎去姜书记家保管。顿时,家里就只剩几个空柜子啦。

斗天会刚杀到,姜书记和赵队长也带着几名民兵赶到,忙着给小将们倒水,搬板凳。“同志们一路辛苦了,快坐快坐,咱们队的社员要有谁做的不对的,你们传个话就是,我们保准把他教育得妥妥的,哪用你们跑这么远。”

“就是就是,咱们姜书记是这石安公社学习最高指示学得最好的。”

“呸,不就会背几句语录嘛,谁还不会似的。”司旺八总觉着赵队长是在讽刺他不识字没文化。

“少套近乎,哪个叫安然的,给我出来。”他往院子里一坐,老太师似的,声如洪钟。

村民们陆陆续续赶到,有看热闹的,有真心替安然担心的,也有害怕事情会连累到整个生产队的……毕竟,她现在可是会计,经手的事儿不是一件两件,要真查起来,所有人都得配合。

“哪个王八在叫我?”

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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