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眼神从谢图南身上扫过,唇角微勾,笑得和今天的阳光一样灿烂:“对吧?”
谢图南的眉心跳了跳,很难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东西用久了得换,男人也是。
“噢,还有。”暮云指了指石桌上的那堆袋子,“你等会走的时候,记得把这些衣服也拿走。”
谢图南扫了一眼,“送你的。”
“不喜欢。”暮云回的干脆,语调里还带了点小骄矜。
这场景倒是有些熟悉了。从前送她东西她也总是推脱,但不会说“不喜欢”,只会说“不需要”。
“那喜欢什么样的?”谢图南靠在水池边上,似乎真的是认真在问。
暮云瞅他一眼,撇了撇嘴角,“你送的都不喜欢。”
被人这么下面子对谢图南来说大概还是头一遭,但他却一点恼意都没有。
他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喜欢她的最真实的小表情、小脾气。
谢图南抬头看了下天,“太晒了,进去吧。”
“我——”
“这只兔子我帮你洗。”谢图南语出惊人。
暮云:???
“你说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谢图南笑了笑,屈尊降贵的弯下腰,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水里搅了搅,“我说我帮你洗,不就一只毛兔子么。”
毛兔子?
暮云莫名又想起他曾经对布偶猫的评价:娇气的物种。
“……”
愣神的间隙,谢图南已经从水里拎出了兔子耳朵。暮云想到什么,下意识喊:“你别碰我的兔子!”
谢图南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疑惑,但还是没有停下,继续往上拎。
毛兔子光荣“出浴”,因为吸了足够的水,另一只耳朵耷拉下去。
“你别拎它耳朵!”暮云急了,上去抢,但是太沉了,她试了一下就放弃。
反观谢图南轻轻松松的,眉毛都没皱一下。
“她那只耳朵坏了,你快放下去!”暮云去打谢图南的手,“快点!”
“坏了吗?”谢图南把兔子拎的更高了一些,敷衍了看了看,“没有啊。”
话音刚落,长耳朵不堪重负,从缝线处裂开。
“噗通”一声,耳朵以下的部位重新落回水里,溅起大片的水花。
然后是极致的安静。
暮云站在原地,手慢慢的垂下去,眼皮也耷拉下去,睫毛轻轻的颤。
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反正一句话都不说。
谢图南觉得她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拿着手里的兔子耳朵,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沉默数秒,他说:“我赔你一个。”
大概是谢图南生平第一次用这么愧疚的语调说话,她看起来真的很喜欢这只兔子。
听到“赔”这个字,暮云终于抬眼,看着他认真问:“谢图南,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总这样惹女孩?”
“没有。”谢图南没有思考就否认了。
“没有吗?”暮云反问。她看他熟练的很么。
“我不和女孩玩。”谢图南说。
“谁信。”暮云嘟囔了一句,朝他伸手,“耳朵还我。”
“哪里买的?”
“别想了。”暮云说,“你赔不起。”
谢图南又低头看了看,这兔子看着有些年头,可能真的买不到了,于是道:“过两天我找人给你做个一模一样的。”
“……”暮云无言了,“做不了。”
她低头,看着安静躺在盆里的兔子,有一只脚搭在盆子边缘,高高翘起,很可爱。
暮云不知不觉笑了,似乎在回忆什么,语调都温和了不少,又带着些许怅惘:“这是别人送我的,一辈子都买不到了。”
送玩偶?
谢图南被她眼里的珍重刺痛,“谁送的?”
暮云其实也没有看起来那么难过,这是有一年生日的时候,爸爸妈妈买的生日礼物。
物件都是死的,总会旧了、坏了。她看的出,谢图南不是故意的,所以并不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