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尾音倏忽吞没在男人的喉间。
她仰着眉眼,凑得极近,离他的胸膛不过是一寸的距离,黑发缱绻披在肩头,像是长在他心头的枝蔓,紧紧缠绕至窒息。她睁着潋滟的丹凤眼,犹如一个好奇的孩子,四处搜掠着他神情的异样,“真的不用么?”
琳琅装作苦恼的样子,“这可就难办了,我听说做坏事都要给封口费的,你什么都不要,万一以后立场不稳定,把琳琅供出去了怎么办?”
“你要杀人放火违反法律?”沈先生反问。
“如果要呢?你会怎么办?”琳琅笑意吟吟。
“我会制止你,不过是一个有过节的外人,看不惯就走远好了,没有必要赔上自己的前程、健康、寿命,以及最宝贵的与亲人相处时间。”沈老师毫不犹豫回答。
“如果制止不了呢?”
沈先生沉默了片刻,缓慢又坚定地说,“这样的假设不会成立。”
琳琅噗嗤一笑,“好了,我就开个玩笑,别这样严肃嘛,老师,学生都快被吓坏了都。”为了证明可信度,她还抖了抖肩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沈哥你太没有幽默细胞了。”
“不说了,已经很晚了,你快上去吧。”
沈先生看了看手表。
“好的,老师大人。”
琳琅对他敬了个标准的礼,转身走了。
目送着她上了楼,直到落地窗边的灯全开了,沈先生才驱车返回自己的公寓。
第二天,琳琅到了剧组,发现某人比她更早来了。
刚得知两人分手的导演颇为不自在,也不晓得要怎样调节,只好将精力全部集中在戏面上了。
“卡——”
导演精神高度集中的结果,就是对表演更加挑剔了,“赵振文,你现在是意气风发的苻坚,覆灭前燕,虏获幽帝,是虎又是狼,你怕自己的男宠干什么?”
这场戏是床戏,不算出格,连吻都是借位的,不过有些亲密动作是无法避免的,工作人员看两个大男人上一秒又摸又抱下一秒嫌弃躲开的场面也是炯炯有神。
赵振文是个阳刚气息十分浓郁的男人,也是直得不能再直的男士,演起这种戏码就跟要了老命似的。但谁叫他斗地主的时候输给了老奸巨猾的导演与貌美心黑的席副导,被这个剧组硬生生拐骗过来。
他抹了抹脸,干巴巴得喊,“对不住了,小封,要不再来一次?”
导演瞪人,“还来什么,你都把人摔床上多少遍了,能耐,人家骨头都被你摔折了。唔,这样,找个好的,跟封宴对对戏,你好好观摩下感觉。”
赵振文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当即说好好好,顺便还悠闲点了个戏,“我看小席副导就不错,压的住场!”
他这纯粹是男男看多了,眼睛有点辣,想来一对俊男美女洗洗眼,但看遍全场,能跟封影帝的颜值气场衬上的,也就只有自家的副导了。
但赵振文说完就后悔了,他一时高兴,忘了席副导还有个小媳妇,这个咋整呢?
果然导演的眼刀就嗖嗖刮过来,小混蛋,看你提的什么馊主意?
琳琅倒是镇定如常,“既然赵哥都点戏了,不拿出点功夫来是要砸我自家的生意了。”
工作人员精神一振。
这是答应打擂台了?
出乎意料的是男一号表情有点冷,他瞥了眼人群外的少年,掀唇吐字,“我看不用了,反正是浪费时间。”
原先火热的气氛霎时凝固,众人下意识摈住了呼吸。
这两人之间难道有什么过节?
“浪费时间?”
琳琅招牌的动作是歪了歪头,兴许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这个姿势不似以往的慵懒娇媚,反而透着一种兴趣盎然的捉弄,“小凤皇,你如今站的地方,是寡人的赫赫皇庭,你当真还以为你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司马吗?”
封宴眉眼一冷,这女人可真会唱大戏,都没经过他的同意就私自开场了。
可是,他凭什么要配合他的情敌?
他抖了抖袖子,充耳不闻往外走。
一股拉力从腰上传来,封宴皱眉,发现自己的红色衣带被女人勾着手里,微缠着雪白的手腕,颇有一种妖娆美感。
“放手。”他冷冷蹦出两个字,从牙缝里。
围观的人心想,影帝的演技就是好,这种下一刻就要暴起打人的愤怒感塑造得太好了。
没想到,封宴的怒火还没转化成实际性的行动,琳琅抢先一步动手了。
“嘭——”
她狠狠踹了一脚,冲着封宴的膝盖。
哪怕他跟赵振文的对戏状态一直在线,琳琅依然发觉他左边膝盖动作的稍稍迟缓,应该是受伤了。
谁弄伤他的不重要,趁敌人病要敌人命是琳琅一贯的作风。
因此封影帝疼得后背直冒冷汗,被琳琅毫不怜惜撂倒在床上,周围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哎呀我去,瞅着瞅着就春心荡漾了咋办,席副导今天男友力爆棚啊,攻得特别厉害,妹子们差点就要把持不住自己的性向啦。
“滚!”
封宴见这人还坐在他的腿上,压的地方正好是膝盖,剧烈的疼痛令他晕眩了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