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钰扬很快就回来了,进来时虽然是迈着方步进来的,但是明显气息上故意压着,一侧的额头鬓角都是细密密的汗珠,另一侧倒是没有,估计是刚刚用袖子抹过,虽然已是午后,但是早春的天气还是寒意料峭,看着哥哥这一脸的汗水,妙歌什么也没说,就是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这样的心意,莫月容即便知道了,会往心里去吗?
凌钰扬将手里拎的酒放在了桌上,又从怀中掏出了五六样的吃食,每样一小包,用土黄色的油纸扎着,凌钰扬一样一样在桌上摊开,跟莫月容说“吃吧,都是你爱吃的。”紧接着又冲着妙歌道“喜宴我们都吃的很饱,唯独你和白泽没有时间吃,你们也来吃吧。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醉虾尾。”说着举起手中还没解的一个油纸包朝着妙歌晃了晃,嘴角好看的弧度中漏出一排光洁雪白的牙齿。
看着哥哥手里的菜,妙歌微微有些嫉妒的眼神,才有了两分宽慰,淡淡的白了凌钰扬一眼,刚想往桌前凑,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气浪,身子就怔住了。
是一阵和刚才莫月容进来时很相似的气息,迎面而来。
妙歌眼神警觉的看向门外,心中咯噔一下,立刻又向白泽望去,澄清的眼底浮起一层明显的不解和焦虑。
莫月容夹了一块吊烧羊腿肉的筷子也陡然愣在了半空之中,眉眼上蒙上了一层微微的冰霜,眼底也全是倏然而起的冷意,缓缓的将肉放进了嘴里,抬起了眸子,一边嚼着一遍冷峻的看着门外的阳光。
白泽茶在唇边,茶杯袅袅的氤氲之气漫在他的眼前,似乎只一瞬间,万年不变的面色忽然沉了下来,“带走妙歌和凌钰扬。”白泽的目光落在依旧躲在妙歌身后时时提防着莫月容的白毛身上。
白毛愣了一下。刚才妙歌想提前让白毛带走哥哥凌钰扬,可是白泽说不用,因为如果仙界出手,无论密用的是哪路神仙,都不会去动一个凡人,这是仙家大忌。白泽这话是在结界中说的,结界厚重拢音,声音就会格外大,自己不会听错的,怎么这会儿又突然让自己带凌钰扬走呢?不仅如此,还要带走妙歌?妙歌身上有十万众的契约,即便现在法力全都使不出来,这十万众却绝对不容小觑,这也是白泽和妙歌的一张牌啊!
白毛有点儿反应不过来,爪子放到了唇边,皱着眉头啃咬着自己灰黄尖利的指甲,抬起小脸纠结看着白泽,好像是想让白泽再确定一遍。
凌钰扬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不是说不用走吗?而且现在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阳光正好,朗朗乾坤的,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人间的行凶杀人不是一般都在夜晚吗?仙界的皇帝如果明目张胆成这样,又何必去举办什么婚礼呢?
“快走。”这次白泽的脸彻底的冷了下来,茶杯放在桌上时,水溅了一桌面,像一条蜿蜒的小溪,顺着桌角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白泽一改往日的气定神闲,一把抓过妙歌的手,推到凌钰扬的身边,不等反应,一丛白云拔地而起,载着妙歌和凌钰扬就冲出了出去。
“我不走。”妙歌想要挣脱脚下的束缚,倒着跪在云上,怒目瞪着白泽,却根本挣脱不开。妙歌的挣扎,碰倒了凌钰扬,凌钰扬仰面摔在了云端,半个身子都跌了出去,却没有翻落下去,另一半身子像被锁在了云上,只觉得眼前一片迷蒙的白色如坠雾中,全是丝丝缕缕分不清楚,一呼一吸都是湿润之气,恍如梦境,惊厥的想要翻身起来,却发现这软糯的云儿竟然像是有生命一般,将自己的腿五花大绑了,丝毫动弹不得,心中不免也慌了,一半身子吊在外面,半擎着身体转头正看着妹妹跪在自己旁边,是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愤怒,脸色雪白,额上的青筋全都显现出来,而白毛也正惊恐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