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克斯呼吸一滞。
生气了。
绝对生气了。
香克斯感到呼吸困难,他的心思被发现了……怎么办?
会被厌恶吗,会被远离吗,一想到这样的可能,他就完全无法抑制心中蓬发的饥饿欲望:想将她圈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留下印记。
“……为什么又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她顿了一下,轻柔地叹一声,脸上的表情瞬间卸下,冰凉的手贴上香克斯的脸庞,“明明应该感到头疼的人是我呀。”
手指插入红色的头发,缓慢地抚摸着,心中凶狠的野兽哀鸣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瘫下身子。
“我只是很惊讶,原来香克斯是那么想的。”
她很小地笑了一下,昏暗的灯影在脸上变成振振欲飞的猫咪的须,“让人好意外。”
香克斯没有说话,他坐着也比她高一个头,但此时就像被抽去了骨头,只想软趴趴地赖在对方怀里。
“不可以哦。”
就像察觉了他的心思,对方又轻轻点了他的眉心。
“因为我在很认真地和香克斯说话。”
你每次说话我都有很认真地听。
香克斯没有出声,但他的眼睛里传递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种时候就不要撒娇了吧,”她颇为苦恼地盯着他,“我会很为难的。”
“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比较好呢?”
“……我认识了一个剑道上特别有天赋的女孩子,她很厉害也很聪明,我想,她一定会成为不逊于你的剑豪。”
“……虽然船上的日子都战战兢兢,不过大家都在偷偷地互相照顾着彼此,就连作为护卫队的海军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鱼人岛真是奇妙的地方,但乙姬说他们宫殿里并没有龟丞相。”
她的眼睛是紫罗兰的火焰——那样纯粹的电荷正如多年前的夏天,气势汹汹的女孩子举枪闯进酒馆,在误会解除后,脸上一闪而过青涩的羞意——于是经年累月,他都为她着迷。
她巨细无遗地娓娓道来,那些人、那些事在口中都具化为精彩的符号:
暴虐的天龙人像翻车鱼成精,爱哭的小女孩揍人很痛,温柔的人鱼王妃比她还高,许久不见的朋友变成妈妈笔下儿童文学的主角。
“我很喜欢自己的冒险,所以全都讲给香克斯听。”
她说道。
不知不觉间天色将明,太阳慢吞吞地浮上海岸线。
她的脸庞依旧皎洁,内敛反而推波助澜,成为反方向的力量,像海浪一样将他吞噬。
在这样的海浪中,他全部的戾气和不安都化为泡泡升腾,在阳光下悄悄融化了。
香克斯这才察觉自己的声音带上很轻的滞涩:“很痛。”
“嗯?”
他整顿了表情,将女孩子拉到怀里,让她全部压在自己身上,单薄的被子在两个人的下半身纠缠:“……马尔科打得我好痛啦。”
“明明是你把他揍得更厉害吧。”
她无奈地想要撑着床起身,又被无赖地按住脊背,男人略长的发丝挠在颈间,不依不饶地胡闹:“那种老男人有什么好的嘛,还背着你给我传消息骗人。”
“香克斯,和我比起来你们都是老人家哦?”
年轻的姑娘索性放弃了挣扎,静静地看他一会,然后趴在胸口盈盈地笑,“我很早就觉得……香克斯的脸……”
完了,他没刮胡子。
看着她越来越近的手,香克斯情不自禁往前倾,女孩隔着一层薄被坐在他的腿上,那一块地方在布料之外开始发烫。
她的腰是柔软的月泉,香克斯的手放在她身侧,隔着衬衫束住微微颤动的腰窝。
他的睫毛疯狂颤动,头皮发麻,正期待着的时候,脸上却传来拉扯的痛感。
“欸?”
女孩子笑眯眯地用手扯住脸肉,“啊~果然很好摸,不过感觉皮肤比以前变差了?也对,毕竟香克斯已经是大叔的年龄了。”
“我不会嘛。”
他被落差弄得沮丧,脸上又被扯得滑稽,等她松了手后不着痕迹地将人抱得更紧,几乎是胸口与胸口相贴,鼻尖与鼻尖相碰,在一片潮湿的共享空气中黏黏糊糊地开口:“娜娜帮我擦护肤品~”
“做梦。”
她的眼睛睥睨着,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双手按住他宽厚的肩,轻轻往后一推。
香克斯乖乖地顺应倒下,无辜望她。
“是我的做法出了错。”
她居高临下地似笑非笑打量,目光就像柴火,将他全身上下点燃。
女孩子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庞,在英俊的脸上留下很浅的红印,与其说是教训,不如更像调情。
他呼吸一滞。
“在闲聊后就是正经话了,香克斯。”
“我啊,本来就有一大堆事,还要分神担心你们两个家伙,也太不公平了。”
“而且为了女人的芳心打架这种事,为什么不来问问我的想法?”
他浑身滚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所以。”
她的语气依旧温柔,“我很生气。”
“不论是你还是马尔科,最好都不要得寸进尺。”
感受到对方小腹间的异样,少女慢条斯理地拍了拍男人饱满的小麦色胸口:“比如香克斯现在这个样子。”
“敢弄脏我的床,就带不听话的家伙去做绝育。”
她慢慢将香克斯散开的衬衫扣子系好,仔细地抚平衣领,长发从肩膀滑落,几乎垂到他的脸上,带起阵阵麻意,说的话却一把掐住他滚烫的心脏。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拜托啦,师兄,先为我当个乖孩子吧。”
香克斯晕晕乎乎地下楼。
“你竟然下来了?”
雷利望过来,又额外多看了一眼。
“愿赌服输,”夏琪摊开手掌,做出赢家的姿态,“接下来的卫生全靠你了,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