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从男人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仅仅一个回合就摇旗投降一败涂地。
“真是没出息的家伙,我还以为你会坚持得更久一点。”
香克斯恍若不闻,脸上还带着奇怪的红晕。
“雷利先生。”
半晌,他才慢慢开口。
“?有话快说?”
“您还能收弟子,真是太好了!”
“……臭小子,滚!”
“娜娜莉。”
阿妮亚从窗台翻身而上,“我来了。”
我示意手中的信件:“我还在看这封信呢。”
这是堂吉诃德·罗西南迪的来信,带来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情报。
“罗西说,多弗朗明戈的状况很奇怪。”
“堪称巨额的资金流动,每个支部的有生力量都进行了调动,还有对外招募的新成员……”
如果不是罗西南迪对堂吉诃德的情况了如指掌,一时不歇地盯梢着目标,这样的动向可能会像海底的暗流一样被人忽略。
没想到离开堂吉诃德这么多年,我还会思考一个问题:多弗朗明戈想做什么?
这封信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一直在想。
那个自视甚高的糟糕家伙又有新打算了?
并非我对他有什么偏见——好吧,这个说法连我自己也不能说服。
堂吉诃德·多弗朗明戈是个恶棍,他有钱、有实力、也有欲望去实现自己的所求,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我对海贼这一群体的刻板印象集大成者。
这种家伙开始行动的时候,就是一次的灾难。
“阿妮亚,”我突然问她,“今年的天上金进展的如何了?”
堪称天文数字的天上金不可能在同一时间集齐。
洋流、风向、突发状况不一,由世界政府派遣、海军部队护卫的航船各有负责的区域,在175个加盟国中穿梭往返。
想要一次性征收成功,流程几乎要持续一整年的时间。
不论是等待天上金做经费的海军、运营武装自己的世界政府和背后贵族,还是需要天上金做零花钱的天龙人,都不可能等待这么久。
就我所知道的情报,每年有至少15条大型航船进行着天上金的征收。
在15条航船中,有12条分布在伟大航路。
现下是四月初春,正在航行的船只一共有3条。
“……替我给罗西送一封信。”
“让他和革命军联络,派人在这3条航路上盯梢,不要用电话虫——有被监听的可能,有什么情况就发信号……记得丢在海里。”
阿妮亚静静地听完吩咐,“要抢吗?”
“我倒是想抢,”我好笑地摸了摸她浅粉色的发旋,她抗议又忍耐地看我一眼,“不,阿妮亚,它不是我们的目标。”
我将目光投向天空,红土大陆的最顶端坐落着玛丽乔亚,那是世界贵族们的居住地。
“我只是很好奇,多弗朗明戈想要做什么而已……就让这位天龙人阁下为我解答。”
“好了,不管他了,”我摇了摇头,光是想到多弗朗明戈都觉得糟糕,“我今天叫你来是有别的事。”
她眨了眨眼睛。
香克斯在酒馆里等她。
男子汉变成这样似乎很没有面子,但他心里只有满心的喜悦。
她把自己的经历都讲给我听,她牵了我的手,她主动叫我师兄。
这些都化作对不死鸟话语的有效搏击——香克斯如此地笃定,只要他问,她就一定会告诉他。
这种令人心跳加速的珍贵偏爱,为什么会存在呢?
是因为不能再用的手臂吗,是因为朋友情谊吗,是因为……
……她也同样爱着他……?
香克斯想,这将永远只是他的所有物。
所以为了让这偏爱的期限变成永远,他心甘情愿照做。
她说很生气,香克斯就不去招惹。
她说很忙,香克斯就在这里等她。
她说需要香克斯听话,海上皇帝就言听计从。
“太糟糕了,雷利先生。”
他捧着酒瓶,“我已经完蛋了。”
这是一次不公平的拉力赛,对手是魂牵梦绕的梦中情人和那颗永远跳动的心。
再多糟糕的想法,在她的触碰下也只会变成酒精,喝下去的时候热意发晕,但总会被胃液消化。
反而是温柔的魔女将他吃干抹净。
香克斯说得语焉不详,不知道说给谁听:“我以为我能做到。”
他想的多好啊,不愿她受伤,要给她自由的天空和羽翼,所以连自己的心意也不说,满心喜悦下忽略未来的一种可能:她的身边站着别的男人。
是喝酒喝糊涂了没想到,还是鸵鸟埋在沙子里下意识躲避——这份没有及时传达的爱语晚了几年,没想到就要在情敌的作弄下过期失效,于是他几近疯狂,但又在她温柔冷淡的抚摸下将利爪缩了进去。
可自以为是的苦果难道要他自愿吞下吗?
海贼的欲望无穷无尽,掠夺更是深入骨髓的本能。
“雷利先生。”
他看着自己的老师、长辈、另一种意义上的父亲,眼神平静,似乎又变回原来那个洒脱的男人。
“给我讲讲这段日子的事吧。”
她的坦诚让他昏了头。
但从来不够,香克斯想,她的所有、全部、一切——从灵魂到肉体,每一寸肌肤,每一次触碰,每一场笑语,他都要知道。
他错过了几年的光阴,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