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皇帝的华贵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目的已经达成,她是真的无法忍受和他待在一起。
……
次日,景玉宫中白楹的院子里,怀阳郡主不约而至。
“阿楹,你可真是大胆啊。”人还没走到面前,声儿就传了过来。怀阳郡主穿着雪青色长裙,头上戴着两朵珠花,唇不点而红,端庄不失娇美,大气且又清雅。
院子里因为昨日下了雨,有点儿潮湿,积水已经被宫人们清扫干净。
一大清早,太阳就高悬天空。怀阳郡主撑着伞,走了一路,她身上已经热出了汗,见白楹没打伞,就顶着太阳坐在院子里看书,不禁纳闷道:“不热吗?”
“还好。”白楹抬头朝怀阳郡主笑,“只是忽然想到了一句话,阳光所在之处,黑暗无处遁形。郡主你说,这句话是不是极好?”
身形越发向少女靠拢的白楹,五官也越来越精致。她眉眼弯弯,唇红齿白,眸光明朗,像一汪清澈溪水。看着你的时候,哪怕你知道她意有所指,也不禁心软生喜。
阳光所在之处,黑暗无处遁形。
怀阳郡主轻轻一笑,没有否认这句话,她将白楹的书合上,“在太阳底下看书仔细眼疼。去屋里头吧。”
白楹嘻嘻一笑应好。
怀阳郡主说:“阿楹,我是真没想到啊,你说你,未免也太冲动了。”
“我是有经过深思熟虑的。”说着,白楹给怀阳郡主倒了杯茶,两人面对面在屋里头坐着。
“便是天象如此,你也不该……”怀阳郡主说不下去了,她喝了口茶,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该什么?不该公平公正地为傅南歧说话?不该做这个好人?不该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同流合污?
白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虽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岐王殿下这事儿我实在看不过去。空远大师都说了,他本就是福泽深厚的命格,为何会沦落如此?无非就是有人见不得他好。”
白楹认真地看着怀阳郡主,“可是,他什么都没做错啊,先皇后娘娘也是一个才貌双绝,品行端正的人,为什么他要受这么多苦难呢?”
这不公平。
怀阳郡主心道,世上哪儿来这么多公平?但看白楹已经下定决心想必她再说什么也没用。
想到今天早上在寿康宫看见昭贵妃脸色苍白的样子,若是以往怀阳郡主不会怀疑到她头上,可是如此仔细想想,岐王殿下倒了,受益者不就是祁郡王吗?毕竟,另外两个对祁郡王可是一点儿威胁都构不成的。
唯独岐王,他当初,可是太子殿下啊。
怀阳郡主不愿继续想下去。
她又抿了口茶,说:“你这次冒然为岐王说话,定要得罪不少人。这段时日你就少出去了,要不然就待在国师塔,觉得闷了就来找我,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
白楹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还准备,为先皇后娘娘翻案呢。”
“你说什么?!”怀阳郡主嚯的起身,因为动作太急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她也不顾袖子被茶水浸湿,一双眼眸瞪大,她看了看禁闭的房门,死死盯着白楹,一颗心始终提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早在说之前,白楹就猜到了怀阳郡主会是这个反应,她拿了块干净的布把桌面擦干净,茶杯重新续上茶,动作不紧不慢,做完这一切,她才道:“我很清楚,郡主。”
从怀阳郡主这个反应,白楹能看出来,她是知道一点儿当年事情的。
想必素华长公主有和怀阳郡主说过。
“你疯了吧,阿楹!”怀阳郡主压低声音道,“什么翻案,你知道了些什么?谁在你面前嚼耳根子了?”
“没有谁。”
怀阳郡主不相信,她也是昨日从母亲那里知道的,原来当年人人喜爱的先皇后娘娘,是因为和人通奸被抓到,为了不连累几个月大的傅南歧,才选择了自焚。
而皇帝为了保住皇室颜面,自然不可能将这件事传出去,因此外界只知道先皇后是突然暴毙身亡。而傅南歧,先皇后死后,“天煞孤星”这个借口就被送到了皇帝手中。
在旁人看来是他克死了自己生母,才会被皇帝厌弃。如此顺水推舟,理所应当,是以当初皇帝连一点迟疑都没有,就不准备管傅南歧了,若不是云妃,或许傅南歧压根活不到现在。
这种辛密,当今世上怕是没几个人知道,如果不是有人告诉白楹,杀了怀阳郡主她也不相信这是白楹自己凭空捏造或者自己猜出来的。
怀阳郡主沉稳道:“阿楹,如果可以,我是真希望你不要和岐王有任何牵扯。”
正如白楹当初劝她放下傅云祁,这次她也想让她回头。
说实话,在怀阳郡主看来,傅南歧的处境还不如傅云祁呢!傅云祁最多就是生母心口不一了一些,母族荒唐了一些,但总比傅南歧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脸要来的好吧!
不论怀阳郡主怎么说,白楹都已经下定决心。
白楹说:“郡主勿怪,有些事情我还不能同你说,现在不是时候,若有一日,时机恰当,我定向郡主和盘托出。”
她都这么说了,怀阳郡主还能怎么样呢?
“说什么怪不怪的。”怀阳郡主失笑道,“我们之间还要这么客套。”
白楹笑了一下,两人很有默契地聊到其他地方去。
半个时辰后,白楹将怀阳郡主送出景玉宫,回来路上看见静太妃在那侍弄花草,白楹走过去好奇地看了眼,还没看出是什么花种,就被静太妃一把推开。
“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静太妃生怕白楹糟蹋她的花。
白楹嘿嘿笑了一声,大夏天的说这种话,就是对她饱含着满满的关爱啊。
自从知道了白楹的决心,说开了之后,静太妃的改变有目共睹。
甚至,有时候去寿康宫,她都会明里暗里为傅南歧说上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