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岐轻轻点头。
白楹走后,他脸彻底阴沉下来。
一秒变脸堪比川剧绝活。
白楹占卜的没有错,梁王和安郡王准备逼宫了。
江林站在外头,见傅南岐出来,忙道:“殿下,我们可要?”
傅南岐冷冷道:“白氏虽然被废,但宫里还有她的人。”
江林了然,恭敬笑道:“殿下英明。”
“那奴才告退,先去安排。”正要退下。
傅南岐叫住他,皱眉道:“让人保护好春庭宫和景玉宫。”
江林称是,这个自然,不用吩咐他也会记得。
才走几步,想起什么,江林折回:“殿下,郑大人有要事想询问您的意见。”
“让他去竹南小苑等。”
“是。”
虽然有事,但傅南岐没有第一时间动身。
傅南岐目光放空,喃喃道:“阿楹不会私奔的,她昨晚说过了。”
所以这条路行不通。
他也不舍得她背井离乡。
私奔代表他们是不被祝福的,傅南岐虽然不在意别人的想法,但他想给白楹最好的一切。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一定会有的......
傅南岐闭了闭眼。
事实上,他还不确定国师大人知道多少,他不敢轻举妄动。
白楹回到国师塔,还没去找轻风,她先过来道歉了。
“阿楹。国师大人并不知道这件事,睡是我自作主张的。”
白楹笑了笑:“我猜到了。”
轻风也跟着笑,“不过,以国师大人的性子,你和秦王恐怕是不能成亲了。”
白楹笑容渐止,轻声说:“不会的。”
轻风摇头:“国师大人不会同意的。”
国师塔主人,向来将大煜看的最重。
白楹道:“我也不同意的。”
而且她刚卜了一卦。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和国师大人,其中肯定有一个会选择妥协。
但那个人绝不会是她。
轻风惊讶于白楹的态度,转念一想又觉理所应当,她笑道:“那我拭目以待。”
轻风走出去,想了想又回头:“这几日先不要出去了。”
这不是征求白楹的意见,而是告知。
白楹没有反抗,缓缓笑:“好。”
轻风自然不会是想关她禁闭,大概是朝堂上,又要发生什么事了。
白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淮南王妃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解决了仇家,又有皇帝赐婚圣旨,一直高高兴兴忙着成亲事宜。
白楹也不准备让他们知道。
一来没有必要,二来也是怕他们对傅南岐有意见。
哎,你说说,怎么就不能让国师大人再迟些发现呢!
哪怕迟上个一月半月的,能拖一日是一日,拖到成亲,想来也没有后悔余地了吧?
白楹抓了抓头发,关上房门准备好好精进占卜之术。
与此同时,冷宫之中踏足一位格格不入的贵客。
这是傅云祁第一次来这里。
他从来都不知道冷宫是什么样,偶尔想到傅南岐在这过的十多年,光靠猜,也能猜出这里不太好。
但等真正踏足这里,傅云祁才知道傅南岐这么多年能活下来,实属不易。
昭贵妃才来冷宫几天啊,看着竟憔悴衰老了十岁有余!
空旷的宫殿,只有一张硬木板的小床,一床破旧的被褥,甚至连桌椅茶具都没有。
芳年是拿了稻草垫着睡在地上的。
傅云祁愣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昭贵妃似心有所感回过头来,她的头发不再光泽柔顺,她的面容蜡黄憔悴,身上的衣裳也没有从前锦绣华贵。
高高在上的昭贵妃娘娘,如今在冷宫苟延残喘。
任人欺凌。
“母妃......”傅云祁快步上前,一颗心钝痛钝痛,“孩儿来迟了。”
皇帝下令禁足,但傅云祁好歹还有个手握兵权的岳父,宫中昭贵妃的人接应,小心一些,总能避过耳目进来的。
昭贵妃泪眼婆娑看着傅云祁,“祈儿,你还好吗?”
傅云祁不忍她担心:“一切都好。”
昭贵妃悲痛万分:“你外祖父他们......”
说到这个,傅云祁淡淡道:“母妃,你可有后悔?”
昭贵妃攥紧手,没想到傅云祁不先关心她,反而问这些有的没的。
有些话昭贵妃不好说,芳年可以,她脸上好几块青紫,像是被人打的:“殿下,你可算是来了,娘娘这些日子受尽了委屈,如今宫中,连个小小的贵人都敢欺负娘娘......”
昭贵妃微微皱眉,这个芳年,怎么到了冷宫以后连话都不会说了?
以前不是很机灵的吗?
傅云祁一言不发,等芳年说完了,才冷淡道:“不过一报还一报罢了。”
假如昭贵妃没有做那些事情,今日又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傅云祁看着昭贵妃,又问了一遍:“母妃可悔?”
自然不悔!
昭贵妃泪如雨下,“祁儿,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傅云祁心中只余失望,他轻声道:“母妃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我。”
昭贵妃悲伤地看着他,“你怎么能这么说......”
她捂住心口,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哀痛模样。
傅云祁轻轻叹气,道:“母妃再等等,我想办法救你出去。”
他是想把昭贵妃救出宫改名换姓过安稳日子,他是她的儿子,血浓于水,就算母亲做了再多错事,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只希望日后,昭贵妃能想明白,心有忏悔。
但昭贵妃却听成了其他意思,她握住傅云祁的手,急声道:“母妃不重要,祁儿,你得小心梁王他们,还有傅南岐!白楹竟然是淮南王的女儿!她不是早就应该死了吗?”
昭贵妃情绪激动,没发现傅云祁的手被她抓出了指甲印子,“你听母妃说,梁王他们想要造反!想害死你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