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尚……
谢尚担心李满囤家去后买绝色丫头生事,劝说道:“岳父,其实这人的样貌都是三分靠长相,七分靠打扮。”
“一般的丫头,但凡平头正脸,脂粉抹抹,好衣裳穿穿,看起来都不会太差。”
“但若再有些画技,那基本上就是想画成啥样就啥样了。”
“您别看今儿那位顾凌波姑娘看起来漂亮,其实都是画出来的!”
“啥?”李满囤惊呆了。
“尚儿,你怎么知道?”
李满囤觉得谢尚的话实在是匪夷所思。
“岳父,”谢尚笑道:“您大概不知道,红枣日常也这样画。我就是见多了才知道所谓的绝色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画画一样,拿毛笔或者刷子调了各色的脂粉在脸上画,其中眼皮一个颜色,眼睑一个颜色,脸颊一个颜色,鼻子最夸张,要刷三个颜色。”
“不会吧!”李满囤难以置信:“涂个胭脂而已,这么麻烦?这都赶上工匠雕花了!”
“可不就是雕花吗?”谢尚觉得李满囤比喻形象,意味深长道:“岳父,我告诉你这女人的脸一点都不能信,全是脂粉。”
李满囤想想还真有可能——先红枣在家时,李满囤想:原长得像他,现长大了,虽说女大十八变,但怎么变也不该脱了他和王氏的影子吧?
结果现在怎么看怎么和他和王氏不像,现谢尚说是画的,那就说得通了。
“尚儿,”李满囤一脸复杂地问谢尚说道:“照你这么说,红枣每次家来她那脸其实都是画出来的,并不是她的真面貌?”
谢尚觉得李满囤的话听着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道:“是这样没错。红枣每回年节或者回娘家,都是要画许久的妆,经常画得完全变了个人。”
“若不是我对她特别熟悉,看身形和听说话的声音知道是她,都不敢认!”
李满囤……
“岳父,”谢尚推心置腹道:“红枣喜欢听人夸她天生丽质,每次都问我看得出她搽了粉没有。”
“我今儿告诉您的话,您知道就好,可千万别当面问红枣。”
“总之以后,你再遇到今天这样的事,当然最好是再遇不到,你就想着对方是个丫头,她的脸是画出来的,就行了!”
“哎!哎!”李满囤赶紧答应。
……
第405章 院试(五月底)
院试归提督学院管,因考生人数多,有两千多人,考试地点设在了贡院。
这是谢尚头一回进贡院考试,但因先前在家模拟过许多回,坐进只两块木板的考号倒是没啥不自在。
李满囤这两天也在谢尚宅子模拟过考号,加上他原是苦出身,且院试就考两场,一场只考一天于他也不算难过。
一时试卷发下,李满囤看卷子果是背默诗文两样一卷考,不敢耽误,赶紧瞅了瞅文章题目,然后一边打腹稿,一边开始磨墨……
主持一省学政的大宗师吴钧在开考后背着手从通往各排考号的甬道上慢慢走过,重点审视头几排考号里这一回府试的名列前茅者——至于历年没考中秀才的童生,吴钧几乎不作关注。
礼部的历史数据统计显示朝廷十之八九的举人都是童生秀才连中,而这个数字在进士身上则差不多是十成十。
全神贯注写字的谢尚敏感到有人在打量他,但他不为所动——他爹说了,殿试就是在当今圣上和殿试管的眼皮底下作文。
一个慌张就可能影响前程。
他得早早习惯考试时被人注视。
注视,特别是被考官注视是好事,说明考官留意到你了,开始考察你了,这时候不要怕,要好好表现,记住越从容越好,要禁得住看!
要知道科举的目的是做官,而一个官,即便只是一个七品县令,但凡升堂审案,堂外无不聚集万千百姓。
所以这想做官还能怕人看?
做官就是这样,官越大,威风越大,看得人就越多——怕人看,是做不了官的!
谢尚想中状元,想着得有天下文魁的气度,于是坐得越发端正了……
大庆朝所有的大宗师都出身翰林,吴钧也不例外。他是谢子安前科的探花——别看翰林院的掌院学士才五品,但只要外放学政,立刻就能升到和一省布政使同级的正三品,且因为是钦差排位还在布政之上。
要不怎么说翰林院清贵呢?
似吴钧的同年都还在五品知州任上烦恼怎么才能升知府的时候,他已然穿上了正红官袍,成了一省宗师!
谢子安进翰林院的时候,吴钧还没外放,自是认识谢子安——今儿在一排考号里吴钧也是一眼认出了谢尚。
没办法,父子俩一个模子,走在人如潮涌的大街上都能一眼认出,何况是在他这儿已挂了号的一府案首。
吴钧看了一会子谢尚不急不徐的研墨方把眼光转向旁边的文明山。
作为江南文家的小少爷,文明山一贯的养尊处优,不拘小节。
五月仲夏,天已经开始热了。时文明山一手研墨,一手折了草稿纸挥着当扇……
吴钧的目光在文明山的扇子上停留了一刻,又回头看了一眼正经危坐的谢尚,心里便有了偏向……
三天后发榜,谢尚案首,文明山第二——听到文思看榜回来的告诉,文明山呆住了:他怎么会不是案首?
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