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处恶毒?何处欺人太甚?”
吴雪端坐于软皮转椅上,面色冷傲不韫不恼,悠悠然然拿起手边装扎好的一叠纸张,手腕一转往齐薇面前徐然一甩,冷丁丁的平声道:
“你自己看吧,这是他们的辞职信。他们自认才疏学浅,不能胜任管理职位,自愿辞职的,我可没有逼迫他们。”
齐薇横着眼狠着声,愤然急语:“那股份呢!你步步紧逼贪心太甚。姓吴的,现在我就明话明说,任凭你如何恐吓威逼,我就是寸步不让,就是不同意,就是不签字,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吴雪面不改色声不改调,悠然淡语:“股份与我私人何干?那是公司的,也是你方家的,几张纸而已。你愿意留在手里发霉也好、拭泪也罢,关我何事?”
年近五旬的齐薇,面色难看怒气难隐,一双鱼尾纹深深的眼睛把吴雪瞪了又瞪。她倏然起身声音尖厉,对身边站立的老年男子快语道:“老孙,我们走,不和这刻薄女人谈了。”
“这个,您消消气,谈还是要谈,怎能一走避之。齐总,请坐下来好生商量。”
五十出头、戴副银边眼镜的孙秘书,小声劝慰齐薇。
“那你谈吧,我受不了她。”
干瘦的齐薇,抄起挂在椅背上的黑色小挎包,腰板笔直下颏高抬,一副傲慢姿态踮动着小步走向门口。
邱燕急忙抢步上前打开房门,随即垂手恭立门旁。
气结于心的齐薇,回头以不屑的眼神怒视吴雪一眼,“砰”的一声甩门离去。
孙秘书转过身注视吴雪,难堪满面轻声致歉:“吴总,请多多包涵,齐女士一贯是这种暴躁脾气,不好理喻。”
“没关系。”
吴雪面色平静,伸手示意孙秘书落座,态度平和轻声说道:“老孙,坐下来慢慢说。她如今被打发走了,你可以畅所欲言了。”
孙秘书恭敬而坐,端视吴雪轻声地说:“我岂敢畅所欲言,只是来此传话而已。”
他停顿一下,声音低落半截,“吴总,方怡女士,请您空暇时前往方府一叙。”
吴雪仰靠在椅背上微微摆动着转椅,两臂搭在椅子扶手上,目光在墙面和孙秘书脸面上交替流转,颜容冷淡声音清冷缓悠悠地说:
“请字不敢当。方老太太是我的长辈,又是公司的元老,应当我去拜会她问候她才对。只是现在上门谈什么呢?又有什么可谈呢?向来师出有名、名正言顺的谈判才能谈出结果,没有诚心怎么谈?”
她突然停止转动坐直上身,面露一丝微笑,双目鸷视孙秘书,“老孙,请用茶。素闻您老办事老道又公道,您也来到这间屋里协商多次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孙秘书面无表情,迟疑少时微声婉言:“吴总,我只是带话与你,方怡女士的心意是原则上同意,尚需商谈些具体细节……在下希望您贵手高抬,与人恩惠。”
“放心,孙老,以后您依然做你的秘书工作,只是管辖的范围缩小了点。”
吴雪声音稍微柔和了些,面色也没先前那般冷漠。她又开始微微晃动转椅,微仰着脸曼声悠语:“那我就去方府看看吧,也该去看望看望方姨了。另外,先招呼一声,我可是要带些人同去拜会。”
孙秘书急忙答话:“无妨无妨,悉随尊意。会面时间就定在星期三下午一点,也就是后天。吴总,可以吗?”
吴雪微笑着右手略一划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