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交了考卷,但小组收卷时从后往前传的过程中,不知道是谁把他的卷子抽掉了。
1班排座位是女生前,男生后,郁明坐在第六排,前面还有五个人,加上收卷的数学课代表,每个人都有作案可能。
郁明那狼狈样子让大家分外解气,有男生甚至打了个呼哨。
“无聊人尽做些无聊事!”郜山说,“那空白卷子你偷他干嘛呀?我建议同学们以后都看好钱包,有些人连一张纸都不放过,看见钱还不得两眼放光?”
有人接口:“哎哟,那些人碰过的钱我可不要花了,就算扶贫吧。”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老刘绝对听见了,但没管。
他如果是会管的那种教师,陈荏当年就不至于被逼到退学。陈荏没有从他身上获得一丝一毫的帮助,郁明也不会。
林雁行用余光看陈荏,见其脸上表情淡漠,仿佛与己无关,然而过了好久,突然对着老刘的方向翻出一个白眼来。
林雁行第一次发现有人能把白眼翻成这样,那寒星似的的黑眼珠与眼白残酷地一撞,转瞬即逝。
“……”
因为还在上课,林雁行维持着头看前方,把身子凑过去:“你不会把自己翻瞎么?”
陈荏从牙缝里说:“看黑板,别老看我。”
当天三节数学课,上午两节,下午一节数学自习,外加化学课罚站,郁明从上午站到了下午。
晚上回宿舍后他哭了,没几个人受过这种委屈。
陈荏一边泡脚一边说:“你哭个屁啊,我让你自己去交作业的呢?你要记住那高一1班的教室里坐的已经不是你同学了,都是你的仇敌,你眼前是刀山火海地雷阵,得硬着头皮趟过去。”
郁明抽噎:“你是我同学吗?”
“我是啊。”陈荏擦脚。
“你为什么帮我?不怕被我连累吗?”郁明说,“我军训的时候还……还诬赖过你。”
陈荏望着宿舍粉刷粗糙的天花板:“我那时候如果身边有个同学说说话,就算是像你这样废的,我也不至于……”